有人匆匆找过来, “严老师,您看您的房间,是不是要重新准备?”
严路大师突然身体不舒服, 他住的房间当时冲进去很多人,房间里的布置弄得很乱,脏兮兮的肯定是不方便再住进去了。
而且听说严路大师非常挑剔, 他们可不想惹得这位画作界大佬不快。
只是严大师的房间门一直处于禁闭状态, 他们根本没有钥匙, 没办法进入为他腾挪物品。他们倒是试图砸掉锁孔, 可那锁不知道怎么的, 居然好像被人为加固过。
“要不, 您把钥匙给到我们,我们马上替您处理好?”
F.G的管理人员根本没考虑严路不会同意, 在他们看来, F.G的房间都差不多, 换到对门也不费什么事。
没想到, 眼前男人突然转过脸来,一向不怎么看人的眼睛, 竟然直勾勾地盯上了管理人员。
F.G的管理员吓了一跳,竟然不禁后退一步。他吞吞唾沫, 后背发凉。怎么这位严路大师盯人的表情, 会这样慎人。
那盯人的眼珠, 一动不动的,黑沉沉的没有折射出一点亮光。
他听见男人声音很轻地问道,“你们, 进去了?”
管理人员连忙疯狂摆手,”没……没有, 就轻轻碰了一下。”他寒毛都立了起来,拼命解释,“没有进去,房门打不开。我们都没人进去。”
管理人员好像突然就悟到了什么,严路大师,根本就不会换房间。不,不,不对,应该是,他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所以无从谈到换不换房间。
严苏慢吞吞走回了导师楼。
他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房间里有点凌乱,但依旧无比奢侈,猩红色的床幔和黑色的手工地毯,就是桌上一枚水晶杯也镶着金边。
严苏以前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因为他眼里只有创作。但现在,他内心却无比欣喜,因为神就该呆在最好的地方。
他走到窗户边的墙角。那里原本是通往密室的通道,当然,现在已经被封死掉。不过这个位置依旧很棒,因为这是神途径过,他选择将画架摆放在这里。
严苏盯着画架,顺手将窗帘扯了下来。
屋子里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余晖勉强从窗帘缝隙中挤进来,给屋子涂上了模糊的橘红暗影。
画架上面,是几乎等人高的画板。上面罩着一层白色的布。
严苏睁大眼,本是对外物全然无焦的眼神,已经开心地落在了遮挡布上面。他有点兴奋,又有点忐忑。
他犹豫了一下,眼里又出现了迷茫——
他好像不该惊扰神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控制不住自己。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在每个夜晚,在他耳边反复喃呢——
【信徒不就应该毫无保留地祭拜神祇吗?】
【信徒不就应该用热切的目光追随神祇吗?】
想起少年的那一眼,严苏目光灼热起来,他血液也开始燃烧,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洁白的画布,往旁边一扯。
画板上,一个全身光-裸的少年神祇,正紧紧闭着眼。
他睫毛鸦黑,鼻梁挺翘,嘴唇像蔷薇一样娇艳红润。一头海妖般的黑色长发,如海藻一般四散漂浮在空中。他踩在巨大的扇贝上,有水珠从他的发间滴落,莹莹发光,像是佩戴着金色和银色的珍珠。
他闭合着眉目,仿佛正陷入沉睡。
少年浑身上下,不着一缕。他毕竟才从滋养的器皿中诞生,肌肤太娇嫩,可能世界上最昂贵的真丝神品,都会伤到他的皮肤。
严苏着迷地看着画作。他脑子嗡嗡作响,无数的声音搅合成一股,狂喜而至——
【他就是神。神就是他。】
【虔诚的信徒,就该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