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口干舌燥,喉咙涩疼吞咽困难,但这些症状都没让他意识到自己病得有多严重,直到他发现自己反应变慢了。
具体表现在他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听懂对方超过十个字的长句子在表述什么,如果这句话说得再长一点,他甚至会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这让秦川很不安。
他紧紧皱眉,一边尝试做吞咽动作缓解喉咙的干疼,一边想集中精神思考。
结果就是嗓子越咽越疼,脑子越动越乱。
“……还有哪里不舒服?”
“秦川?”
秦川脑子里像烧开的浆糊,眼皮也跟着打架,强撑都撑不住地想睡觉。
“嗯?”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易水看他这幅傻了吧唧的样子急了,抱住他肩膀叫他靠在自己身上好受点,不再试图叫他,转而问医生。
“医生,他怎么回事?”
怎么看着不像发烧,像傻了呢?
“39°7,温度比较高了,每个人对症状的适应能力不一样,病人一时意识不清也是有的。”医生翻开他眼皮看了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症状来得比较凶,等做个血常规再看看。”
针头贴紧皮肤刺入血管的时候秦川还是醒了,他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还没动已经被人牢牢抱住。
“疼了?没事,马上就好。”
秦川反应了一会儿,把这句话拆解开,意识到易水在哄他之后连被扎得疼的那一瞬间都忘了,下意识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他半躺在易水身上,易水靠在病床上,一早防备着他乱动,使劲儿抱着他的胳膊,等血抽完护士贴好棉片又手忙脚乱地压迫血点。
等人出去了,易水松了口气,这才有空看了秦川一眼:“我帮你摁着,不疼了。”
秦川的表情实在让人揪心,易水的脸也跟着皱成了一团,很想知道是有多疼,才能让秦川的眉心皱成了一座山。
“易水……”他声音虚弱。
不等他说完,易水已经追问:“怎么了?哪里不好?我叫医生过来……”
“不是……”秦川被他一连串问题问得头更晕了,他艰难说道:“我渴。”
易水长长舒一口气,腾出一只手从桌边拿了杯子过来:“李想一早准备了,我可没背着他邀功,是他想得周到,和我没关系。”
这该是句能把秦川逗笑的话,但他现在完全笑不出来。杯子贴在嘴边,秦川往前够了够,等到水进了嘴里,才又活过来了一样。
这个姿势加上秦川吞咽困难,毫不意外地呛着了,水洒了易水一裤子。
易水忙把杯子放回去,顾不上身上湿了,把人扶起来拍背顺气。
“是我喂得太快了,你没事吧?”
秦川咳起来头更疼了,手忍不住去扶额头,表情越显得痛苦,看得易水难受,他开始懊恼自己好像根本不会照顾人。
“易水……”秦川又叫他。
易水忙应道:“你说。”
“我头疼。”
秦川并没有撒娇示弱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至于为什么要说出来,可能也只是单纯想要把病症说清楚。但他过分虚弱,带着哼哼唧唧的鼻音,说出来的话都飘着没有力气,听在别人耳朵里,没有这个意思,也有了这个意思。
易水有点无措,他对眼前这个全新皮肤的秦川毫无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才最好。
他苍白脆弱,一向喜欢挂着温和笑意的嘴巴都干燥失色,易水想做点什么,叫他舒服点,但不知道具体该做什么。
但秦川说“头疼”,好像还可以解决。
“没事,我帮你揉揉。”易水说,他抓了抓手别扭道:“你不是最喜欢这双手了,帮你揉一揉,就不会疼了。”
他这么说着,就把两只手放在秦川头上,顺着太阳穴一路摁到头顶,再循环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