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路上接了个电话又耽搁了一会儿,李想和孙乔宇已经先他一步和姚池会合了。
他到的时候是乔宇出来接他。
“哥!这里!”
“哥我跟你说,这里真是有意思,姚池大哥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还没来得及跟所有人打招呼,先来接你了,我够意思吧?”
听他叽叽喳喳兴奋秦川已经开始头疼了,这意味着这个地方会非常混乱躁动,才会让一个喜欢热闹的年轻男人兴奋异常,同时也意味着这不是秦川这个年纪还想要来的地方了,他和姚池不一样,不需要人群聚集续命,如果可以,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整个天在水都被姚池包下来,但并不拒绝有客人进来,他一向是又爱玩又败家,是条狗钻进来他都能处成铁哥们儿,包场活动也一向践行来者是兄弟的原则,一起玩呗。
场子里热闹得炸开了锅,秦川一进去就耳鸣了,胸口跟着闷闷鼓动,还没往里走已经有点喘不上气来。
“差点忘了!哥!”孙乔宇搂住他不被人群撞散,贴近他耳边大声喊:“前几天那个!”
秦川的耳朵都快被他喊聋了,无奈低头还是开始后悔不该答应的,脑子嗡嗡响着被他带着往目的地前进。
“就是那个说和你不熟的帅哥!怎么不熟呢?他和姚池大哥关系很好呢!”孙乔宇还在使劲喊,生怕在这嘈杂的地方秦川听不清,另一只手拢在秦川耳边喊:“易水!我问了,他叫易水!”
世界安静了,并非孙乔宇的声音盖过了舞曲,而是秦川停下来了。
他脚顿在原地,像被什么从地下钻上来的鬼手攥住了脚腕,动弹不得。
易水。
秦川抬起头,在让人头晕眼花的昏暗灯光下准确锁定在了那个人身上。
一向都是如此的,无论在哪里,不分场合,有多少人和他挤在一起,秦川总能一眼找到他。
他是个耀眼的家伙,很难被忽视,尤其有人把他装在眼里,更难以挪开目光。
和前几天在机场见到的正式装束不同,今天的易水更随性了,看起来更像四年前秦川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了。
只是短发随意梳成背头,散落着几缕过短而炸起来的碎发,露出了他光洁漂亮的额头,秦川吻过。
他举着酒杯仰在卡座里开怀大笑,和身旁的人笑成一团,格外迷人,不止秦川,旁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都会聚焦在他身上。
这个人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一头狂放迷人的小狼,带着随意野性的年轻男人的魅力。从前秦川不喜欢,他一心想把小狼关进笼子里驯服,做一只被养在他身侧的乖巧家宠。
但现在,不知是精神作祟还是舞台节奏迫人,秦川光是看着他的笑脸心脏已狂躁跳动,吻他的念头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耳边再响起极大喊叫声的时候秦川吓了一跳。
“哥,愣着干嘛呢!”
这声音大到有人看过来了,自然包括易水。
他笑吟吟抬头,酒杯遥遥举起来又自然收回,看起来是在向秦川打招呼欢迎他的到来。
“川儿,来这么晚!你可是今天的主人公,太不靠谱了,自罚三杯!”姚池拎着酒杯过来,嘻嘻笑着跟孙乔宇碰了碰拳,“这么靠谱的弟弟不早带来认识呢川儿,都甭客气,今天都是朋友,敞开了喝就完了!”
“放心吧姚哥。”孙乔宇手还架在秦川肩上,顺势拍了拍他,“哥的朋友那和我亲大哥没两样,嘿嘿,以后跟姚大哥玩的时候还多着呢。”
“瞧瞧现在这弟弟们,是一个比一个招人喜欢。唉,我说……”
姚池还在和孙乔宇你来我往吵闹,秦川已经听不见了,他看向正对着自己的位置,看冲他举杯之后就撇开目光的人。
大约是笑话笑够了,易水的笑转而淡淡的,歪着头和身边的姑娘说话,时不时轻点头,这里实在太吵了,他又挑眉凑近一些,几乎和姑娘贴在了一起,听完什么就又笑起来。
这个角度映着一点雾蒙蒙的光能看到他右侧额角并不光洁,在接近发际线的位置,从右眉角向上,有一条不长的疤,照理来说并不醒目,但因秦川曾吻过的额头没有这样的痕迹,他开始难受。
秦川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除了生命威胁,这世上还能伤害到他的事实在太少了,起码无论如何躺在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不该再疼了,它已幻痛太久,久到秦川已习惯了,把不适当做了日常。
他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刺痛自己的心。
毕竟这三年多如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夜里梦到,出神想到,每一次每一次见到易水,都会习惯一点,再为此心痛是说不过去的,那太矫情了,不是秦川。
但心是不跟人讲道理的,像是从来没跟秦川商量过肆意想起易水一样,它痛起来的时候也不会通知秦川,毫无征兆的,只是看见易水的笑,一把钝刀子插进其中搅拧着,被钝化刀锋刮割着神经疼。
这里的声音实在太大,大到秦川一阵阵耳鸣,这里的空气实在稀薄,稀薄到秦川呼吸困难,他有一瞬间眩晕,下意识把手放在了胸口安抚自己。
“……秦川?”
有人在叫他,但秦川直不起腰来应一声。
“川儿?怎么了?还没喝呢就醉了?”
“哥,你不舒服?”
秦川扶住身边的人,轻轻晃了晃头,他想离开,但又离不开。
“你坐一会儿呗。”姚池也歪头去看他,不过这里实在不是能看清人脸色的地方,自然看不见秦川难看到极点的脸。
“行了行了,不罚三杯了,你歇一会儿。”他说着回头招呼易水:“诶诶,弟弟,正好你照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