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驰被连珠炮似的逼问吓傻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解释,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没拿钱打发你,我不知道王新朋他怎么跟你说的,我怕你被家里赶出来,又怕,又怕我们没以后了,这间房子留给你,你要是心里有我,我就还有家可回。别的车啊、铺子啊,我是担心你资金出问题,我在北京,消息也不灵通,万一你瞒着我,等我知道就晚了。”
“今天白天我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把这两天的工作紧赶慢赶全做完了,我连餐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就来找你了。”
“蒋正柏,你觉得我拿捏你,这话你摸着良心说,”孟兰驰眼睛通红,竭力憋住眼泪,“我和你之间,谁拿捏谁?谁患得患失,谁游刃有余?谁忽远忽近,又是谁倒打一耙?”
“我待北京就是饿肚子,没人关心我吃得好不好,我就是瘦脱相了变难看了!”
孟兰驰边说着,边手忙脚乱地系着腰袢企图掩饰,那把纤细的腰就在风衣里可怜地摇来晃去。他一低头,蒋正柏就看到他雪白下巴尖上垂着一滴泪。
蒋正柏呼吸一滞,心碎成七八瓣,痛得口鼻里都有了股铁锈味,他伸手去抓孟兰驰,孟兰驰一躲,头也不抬地往门外走,边走边抽泣,像被赶出家的小猫小狗似的,“你不要我了,我也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靠。”蒋正柏难得骂了个脏字,冲过去用身体挡住门,啪嗒一声,把门给锁了。
孟兰驰撒娇耍赖他还能勉强应付,孟兰驰一掉眼泪,蒋正柏还能有什么办法?膝盖骨都快软了。
孟兰驰没刹住车,险些往他怀里撞,他脚步一撤,竟然是走都不愿意走向蒋正柏了。
看着孟兰驰倔强地抹眼泪,蒋正柏觉得自己那点可笑的矜持和做作的拿乔全都没了意义。
孟兰驰问,蒋正柏,你真的不想我吗?
怎么可能不想?一天到晚地乱想。有时候想,他一个人在北京照顾父亲的时候会不会照顾不好自己?有时候想,干脆什么都别管,把他抓回来,揍得他痛哭流泪直到伸手要抱为止。一会儿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想他想得如遭火焚。
孟兰驰抽噎着骂人,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蒋正柏,你给我滚开!”
蒋正柏像是被猫狠狠挠了两下,疼,但是没办法,还得拉着脸哄他:“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孟兰驰呛他:“你什么意思?”
“不是要算账吗?行,我们好好算,一笔笔算。刚才我凶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你要打我骂我也行。”
孟兰驰一愣:“......谁稀罕打你骂你。”
“行,那我来算我这笔账。”蒋正柏步步紧逼,孟兰驰连连后退,一踉跄,跌坐在柔软沙发里,“谁情话说了一箩筐,保证要了一抽屉,去了北京电话都每一个,好不容易通了回话,支支吾吾又要分手?”
“孟兰驰,”蒋正柏落寞又自嘲地笑笑,“要一刀两断的,不是你吗?”
“是你骗我。”
蒋正柏几缕头发垂在额前,凌乱地遮住深黑的眼睛,神情扭曲而痛苦。
孟兰驰从没见过这样的蒋正柏,他对蒋正柏的跨越数个年龄段的认知里,他始终是情绪稳定、理性冷静的代名词。
哪怕是之前在电话里痛彻心扉的分手,他也竭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但是这不意味着蒋正柏不会伤心。
“我说过,你要是骗我,你会有什么下场?”蒋正柏语气很温柔,像在和兰驰玩有奖竞猜。
“你,你要,”孟兰驰苍白的脸瞬间绯红,想起这事,顾忌着蒋正柏的尺寸、体力、花样和他的愤怒程度,半边身体都麻了,话都说不明白,“要,蒋正柏......老公,别......”
“我会操死你。”
蒋正柏低声宣布答案,用手摸了摸孟兰驰的脸。
“对不起。”孟兰驰抱住他的脖颈,没有孩子似的嚎啕大哭,眼泪潸潸地往蒋正柏颈窝里淌,“我、我错了。”
蒋正柏的惩罚与往日不同,来得疾风骤雨,不讲章法和节奏,纯靠速度和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