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野一路狂奔,跑出去很远,才发现自己穿着言和家里的拖鞋出来了。
他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压着胸口怦怦跳的心脏,这次靠着耍赖躲过了言和的“分手事件”,下一次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运气。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下次可以借着拿鞋的理由光明正大去言和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牧星野果然没再出现。
应该是真的跟着万顷去了外地。就算没去外地,他可能也被言和那天说的话吓到了,吓得连在微信里打个招呼都不敢,生怕又引得言和说出那句“既然之前没有明确说分手,那就现在说吧”的潜台词。
两个人的聊天对话框里,最新的消息一直都停留在那只转圈的狗的表情包上。
平洲靠近T国边境,地处沿海,发达的交通造就了庞大的经济体系,混杂的环境构成了独特的生态链条。万家靠赌场起家,很大一部分产业在平洲,近几年才把灰色产业洗白,到了万顷这里,有牌照有资质,合法交税定期做慈善,赌场已经是规规矩矩的正经生意了。
牧星野在一众随行人员里永远是最奇怪的那个。
说是助理,又没有明确的工作,说是情人,也不见晚上出入万顷房间的人里有他。
但他又从不离开万顷半步,万顷去哪里都带着他,谈生意、应酬、玩乐,渐渐地,便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测,或者万顷那些不可言说的喜好,只有牧星野能满足。
牧星野无所谓,如果在意流言,他早就被流言逼疯了,他在意的,也只有一件事一个人而已。
上次在UH,牧星野已经做好了万顷会变本加厉折腾他的准备,没想到那人打了他一顿以后,就不见了人影,也没干涉他在UH和马场的兼职。可能笃定他干再多兼职都还不清剩下的20万,6年合约到期之后,还不是继续任其驱使。
提心吊胆了大半个月,牧星野最终还是被万顷点了名,随他一起来了平洲。
密集的活动结束之后,歌舞升平的放松持续到深夜。
牧星野靠在走廊浅灰色廊柱上,半阖着眼。半个小时前,他看着那个聊天框,输入、删除,再输入、再删除,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
最后一咬牙,拍了一张夜空里的繁星,发了过去,图片后面跟着一句话:“言哥,我在平洲,工作很顺利,明天就能回去了。”
然后半个小时过去了,不出所料地等不到言和的任何回话。
这时身后的一扇门打开,酒精混杂着脂粉气和喧闹声冲出来,门内一个黑西装探头出来喊他:“你进来。”
牧星野收起手机,推开门走进了这间会所里最大的包厢。
光线不算太亮,十几个人零散坐在房间里,喝酒唱歌调情,玩性正酣。有几个熟面孔,是这几天活动中牧星野见过的,都是万家的合作伙伴。
一进来,牧星野就知道今天这场逃不过。
这几天他跟着万顷到处去,万顷忙得很,没空搭理他,也没为难他,把他当成个透明人一样。但眼看着明天就要离开了,正事也办得差不多了,再不找点事做,这不符合万顷的行事作风。
万顷看着他无波无澜地走过来,唇角微动,旁边紧挨着万顷的一个人立刻识趣地站起来,让出个位置。
大家都在看他,一进来,视线就都过来了。牧星野隐隐猜到,他进来之前,这屋里的话题就是关于他的。
包厢里嘈杂声渐渐消了,服务员和保镖也退了出去,留下来的都如狼似虎。
“是挺好看,”其中一人当先开了口,笑着评价,“就是脾气太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