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返程的时间定在周日下午,两人为此甚至还发生了争执。
原本李聿准备乘坐周一凌晨的航班,七点抵达北华市后,直接去研究所,但这一方案被宋双榕否决了。
“这样太累了。”他说。
李聿却坚持:“不累。”
周六的清晨,窗帘紧闭,房间没有开灯,窗外似乎正下着雨,依稀能听到断续的雨声。
宋双榕仰躺在床上,捧着手机,查看其他班次的信息。
“周日下午三点这班,”他把手机页面展示给李聿,“这个时间刚刚好。”
李聿不知道有没有看,静了几秒,抓住宋双榕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把手机放下,屏幕扣在被子上,说:“宋双榕。”
他掌心的温度很高,却有一小块冰凉坚硬的东西,硌在宋双榕的皮肤上,又慢慢变得温热,好一会儿,宋双榕才意识到是戒指。
明明已经戴上几天,他仍没有很好地适应,看到,摸到,感受到时,都觉得恍惚和不真实,但不曾取下一秒。
李聿叫过宋双榕的名字后,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用戴戒指的手握住宋双榕的手腕,不松开。
他沉默着坚持的模样,令宋双榕有些心软和不忍,放下手机,转身和李聿面对面,在晦暗的晨光中,看李聿没有表情的脸,扣至最上面一颗的睡衣纽扣,以及微微滑动的喉结。
“李聿,”宋双榕往前挪动,亲李聿紧闭的嘴唇,商量:“我周日下午去送你吧。”
又说:“周一太早了,我起不来。”
李聿抬手,按亮房间内的环灯,又低下头,后退少许,和宋双榕对视,宋双榕问“好不好啊”,李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像是没办法一样,低低地“嗯”一声,扣紧宋双榕的肩膀,用力把他抱在怀里。
又躺了片刻,雨声停了,宋双榕枕着李聿的手臂,难得不想起床工作。李聿来到鲤城的这些天,他依旧井然有序地忙碌着,疲惫感却消减大半。
他想到还在北华市时,李聿在书房工作,总不喜欢关门,宋双榕每每途径书房,都能发现李聿抬头看他,不知道那时,李聿是否有和他同样的感觉。
宋双榕觉得神奇,他曾设想过诸多和李聿约会的场景,日出时在山顶,日落时在海边,偶尔去影院或公园,但仅仅是这样依偎在一起,随时能见到面,说话时有回应,他也已经觉得非常满足。
“李聿,”宋双榕轻声叫他,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什么梦?”李聿问。
“梦到小时候,”宋双榕向他复述梦境,“妈妈带我在榕树下等人。我问她在等谁,她不告诉我,只说人来了就知道了,我们等了好久好久。”
李聿说:“嗯。”
“然后真的来了一个人,好像是走了很远才到这里,风尘仆仆的,背一个大包。我不认识他,但就是知道他是爸爸,好奇怪。”
短暂的停顿后,李聿又说:“嗯。”
“妈妈很高兴,说她等的人到了,她要走了,我拉她的手,她却不带我一起走,她说我还要继续等。”
“我只好又等啊等,”宋双榕说:“你猜谁来了。”
“谁?”李聿问。
宋双榕捧李聿的脸,用手指慢慢划过他的五官,说:“小时候的你来了,我一下就认出来你,叫你的名字,但是你好像不认识我。”
“我认识。”李聿纠正。
“好吧,你认识。”宋双榕继续说:“我叫你,你停下了,看着我,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