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繁走出门,杨持正面对着资料发呆。
阳光穿行到二楼的走廊上,又几经波折打在挂在墙壁的画作上,最后它们缓慢地朝着青年流淌着,在杨持的侧脸泼上一层五彩斑斓的浅光。
“还疼吗?”向繁凝视着那一块紫红色的地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向总?”杨持立刻要站起来,“您忙完了?”
“都说不必和我见外了。”向繁想要触摸杨持的脸,手指停留在一寸之隔。“你和杨舒景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杨持低垂着眼,“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一些陈年旧事,却能让杨舒景这样向来装模作样惯了的人暴怒,不会是美好的过往,也不是能一笔带过的小事。
向繁垂下了手:“他欠你什么?”
杨持呼吸一滞,身上的血液恍若开始疯狂倒流。
杨舒景不欠他钱,也不欠他人情。唯一欠下的,是那次出山的机会。
“……”
向繁了解地笑了笑:“不方便说,我也不追问了。”
却又见杨持转过头,嘴角微微勾起来,看似实在笑着,但眼神是苦涩的。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现在说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傅掩雪是怎么样喜欢上的杨舒景,他并不清楚,但如果不是他把机会让给了杨舒景,那他现在就不会这样懊悔。
是的,懊悔。
十几年来他从来不会为了那个决定而悔恨,但是现在他却滋生出了一丝不属于原本的自己的懊恼。
他甚至开始荒唐地想象,如果是自己陪着傅掩雪长大,能看着幼小的孩子的天朗气清下奔跑,逐渐长成一个漂亮健康的少年,最后成为手握集团生死大权的年轻掌舵者。
能够亲眼见证傅掩雪的成长,成为了杨持心里永远不可能再实现的愿望。
可是现在说这些实在是太迟了。
向繁静静地注视杨持,许久,他问道:“……是和傅掩雪有关?”
杨持表情里闪过慌乱。
果真如此。
向繁心里有了结论,知晓杨持已经喜欢上傅掩雪,而且这份喜欢,比他想象中深刻得多。
“你不说,我当你默认了。”
杨持很想撒谎,但这个时候,撒谎更像是自欺欺人。于是便只能将眼睛看着窗外,没有一只鸟儿飞过天空,湛蓝的布上种着几朵大大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