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杨持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对于傅掩雪的惊讶,他也并不意外,只是换了个话茬:“有烟吗?”
傅掩雪厌恶地皱眉:“我不喜欢烟味。”又说,“不要转移话题,杨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知道杨持看到了冯忆柔,但冯忆柔不过是一个合作伙伴,杨持却话里话外都将他们的关系拟定好了,还要提一嘴向嫆和杨舒景的婚礼。
“这就是你最近在忙的事情?”傅掩雪冷下脸,“我不感兴趣。”
杨持注视傅掩雪良久,缓慢地启唇:“你是不感兴趣,还是不想去感兴趣?”
“杨持,你今天说话转弯抹角的。”不知为何,从他昨晚接杨持回家之后,杨持的态度总是怪怪的,傅掩雪心中难免生出些焦躁不安,“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猜哑谜。”
杨持扯了扯唇角,太阳穴突突狂跳,很难维持体面的表情,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是心脏依然会剧烈疼痛。
傅掩雪一直为杨舒景提供庇佑,未来将会成为别人的丈夫,他不过是这两段关系里最不光明正大的部分,而命运可笑地同他玩笑,他想要抽离开来只是空谈,还要为他们的感情流泪鼓掌。
多伟大的感情啊。
杨持一把将红酒倒回酒杯里,他不能在符伊面前出格,但其实已经忍耐了许久。
现在他想豪醉一场,只为能短暂忘却蚀骨灼心的难熬。
“杨持!”傅掩雪一把夺走了玻璃杯,他迫使杨持看向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不对劲,一直和我闹脾气耍性子,我没和你计较。但是现在你摆出这样的姿态是给谁看?!”
“‘这样的姿态’?”杨持抢走傅掩雪杯中红酒一口灌入肠胃,玻璃杯被用力地砸回桌面,霎时间,杨持脸上变得滚烫,头脑混沌,他逼近了傅掩雪,轻慢地笑了,“掩雪,这是什么姿态?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们靠得极近,心跳声在房间被无限放大。
杨持一直喜欢仰望着傅掩雪,不仅是因为他们身高的差距,更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时刻让自己看清两个人身份上的云泥之别。
水晶灯投射下来的光在眼睛里荡漾,眸光好似某一刹那因爱而不得的泪光。
傅掩雪艰涩地张开唇:“……无理取闹的样子。”
果然是这样。
杨持瘫坐回软凳,他眯起眼睛,看着头顶上耀眼刺目的灯光:“掩雪,我真恨你。”酒意开始挥发,过往种种在他眼前浮现,杨持轻笑的声音,落在傅掩雪耳中却像在哭,“你可能永远不会明白,我有多恨你。”
在傅掩雪眼中的杨持,是玉茗山上一株挺拔的松树,永不会对命运垂首。
现在的杨持,陌生得像是已经枯萎在岁月里,没有了茂密繁盛的枝叶,孤独地在雪山上伫立。
杨持为什么会这样?
傅掩雪先是愤怒,后来是迷惑,直到杨持“恨”字说出口的瞬间,他才隐约猜出来一些可能。
“你恨我,究竟是因为我对你做了什么,还是因为别人?!”傅掩雪说的“别人”,正是向繁,“杨持,你和我在一起,你后悔了?”
“后悔有用吗?”杨持头痛欲裂,两人之间的时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他大口呼吸,定定地看着傅掩雪,少顷,一字一顿,“小雪,后悔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