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洗了个澡,穿上谢钦的黑短袖,他脸上没再黏着头发,五官长得挺显年轻,谢钦问他年龄,他答六十一。
“我看你像四十的,”谢钦说,这年龄都能当他爷爷了:“你叫啥。”
“冯立广。”
“你不是本地人吧,”谢钦声音有点困,“口音太重。”
冯立广点点头,“我来这里找人。”
“谁。”
“我妻子。”冯立广一顿,“被拐卖了。”
谢钦没出声,眼睛睁开了些。
“她21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了,报警没找到,我就自己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找。”
“带的钱都被骗没了,我身体太老了,没法干活,就靠乞讨攒车票钱。”
“攒够了,就去下一个城市接着乞讨。”
“钱怎么骗没的。”谢钦问。
“网上的那些寻人平台,钱交上了,买了最大最显眼的版面,根本没用。”
冯立广闭上眼,他脸上的疤痕抽搐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了。
谢钦也没再接话。
这种事他见得不算少了,说实话,替流浪汉伤心还真没有,他共情能力太差。
但谢钦知道这种搞灰色产业的人有多可恨。借公益之名牟利,骗救命钱,扼杀希望的人,才是真正吃人血馒头的魔鬼。
沙发太短躺不下人,谢钦只能跟冯立广睡一张床,谢钦瘦,倒也不挤,但他睡觉不老实,半夜把被子踹下床六次。
冯立广爬起来捡被子的时候,让他一脚给蹬没了,滚下床“哐当”屁股砸地。
“诶哟。”冯立广嘶一口气。
六十多岁的老人哪经得起这一摔,疼得他十几分钟都没缓过来。
能站起来之后他也不敢再上床了,给谢钦掖被子盖上小腿,冯立广轻手轻脚挪到冰箱,看有没有能做饭的食材。
打开一看,他惊了。
满满一冰箱的啤酒,面包,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