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这一声落地,犹如雷电从天外破云而来,戏台上铜钹相击,妖魔现形。
李琅玉喉结大动,颈窝里骨碌着一圈冷汗,右腿靠在沙发脚边,渐渐生起僵硬的感觉。
“一个朋友。”他稳定心神,想赌一把,“最近他回国了,所以想约个时间见一面。”
“那你上来,有样东西给你。”程翰良轻轻道,没有追究,听上去刚刚也只是随便问问。
李琅玉等了五秒,确定对方不会再问什么了,才迟疑地上了二楼。"
程翰良给他的是一套深蓝暗条纹西装,双排扣,配上马甲衬衫和领带。
“穿上试试。”
李琅玉接过,没多问,径直去了卧室。料是好料,版型也俏,他身材匀称,线条修长,腰部窄得精致,像木匠大师用刻刀一笔一笔雕出来似的,这一套穿上便是兰草生芳的俊气,夺眼的很。
“不错。”程翰良嘴角撑起笑意,似乎在预想之中。他走过去替李琅玉重新系好领带,掖在马甲里,“下个月我要去趟广州,前几年都是老张与我一同,这次想要个新面孔,所以我想带你去。”
李琅玉将腰板挺得笔直,听到这一消息问道:“四爷要去干什么?”
“见一些旧部,然后海关和税局那里要我去看看,还有出头占地的得去管管。”
“那……我要具体做什么?”
程翰良从黑色小盒里掏出一副无度数的金丝框眼镜,用质地柔软的纤维布料擦了擦,给李琅玉亲自戴上。
“这下更有模样了。”他端详了一阵,眼中闪过光晕,颇为满意,“不用做太多,当我的秘书就行。”
程翰良几乎是每隔两年回趟广州,那里一直在他官署之中。程兰听说这次李琅玉也一起去,便织了个香囊当作护身符送他。
“又不是去打仗,还怕我丢胳膊断腿?”他打趣说道,小女儿的细腻心思常常让男人无法理解。
“别瞎说。”程兰嗔怪道,“你这次跟去要好好听爸的话,遇到什么事别自己拿主意,他的旧部有些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人都很好,为人处世上放乖巧点,知道了吗?”
“知道了,程师姐。”李琅玉笑脸明豁,带着鼓囊囊的少年气。程兰本来还想再叮嘱几句,被他这样子逗弄得无可奈何,于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