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蒋南晖陪伴岑寒落度过一段迷惘彷徨的岁月,二十二岁的岑寒落帮蒋南晖拨开眼前的迷雾,和他一起站在阳光下。
见蒋南晖仍直直地盯着自己,岑寒落歪着头,说:“故事讲完了。”
“嗯。”蒋南晖坐正身体背靠座椅,胸腔内好似烧着一团火,这片炽热是岑寒落点燃的,是他从未拥有过的感动,“谢谢你愿意跟我讲这些。”
“要说谢的话,我是不是更应该谢谢你呀。”岑寒落摆手道,“谢来谢去太矫情了,也怪难为情的,不如来点实际的。”
“好。”蒋南晖问,“你想要什么?”
“刚才我讲话的时候,列车员推着零食车从我身边晃悠过去两次,给我馋的。”岑寒落摸着肚子说,“我请你听故事,你请我吃零食,不用谢。”
蒋南晖面露吃惊:“你居然还能分出心思注意列车员吗?”
“我饿啊。”岑寒落道,“谁让他有一车好吃的。”
蒋南晖立马伸手拦住路过的列车员,说:“您好,麻烦您,我们想买点零食。”
一包陈皮花生,一盒奥利奥,两瓶康师傅绿茶,两人身前支着小桌板,岑寒落分给蒋南晖一只耳机,手机里播放的白噪音是秋日中的麦浪声。
蒋南晖低头帮岑寒落剥花生,岑寒落望向车窗,而后弯曲食指敲了敲对方的胳膊。蒋南晖见岑寒落指着窗户,于是转过头,窗外是湛蓝的天空,白云舒卷,金色的麦田一望无垠,间或夹杂着几株向日葵。
耳机里的声音映衬着眼前的美景,忽然有那么一刻,蒋南晖仿佛置身金秋的景色中,天地间一片广阔,无论身心,一切都是自由惬意的。
此时扎根在内心深处的感受,是蒋南晖未曾体验过的幸福,让他想要重新去定义生活。
正午已过,列车放缓速度,驶入景南市地界。景南与宾州温差不大,夏末初秋的时节,空气略微湿润,温度怡人。
下了车,走出站台,周遭的景色既熟悉又陌生,蒋南晖心情复杂地拉着行李箱,时隔四年,很多事物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也已经脱离了学生时代,进入职场,成为了一名新闻记者。
高铁站出口就能打到出租,两人同上一辆车,岑寒落让司机先往蒋南晖家的方向开。车子平稳地穿行在高楼间,蒋南晖望着沿途的街景,问岑寒落:“等下我到家了,你怎么办?有想去的地方吗?”
“别担心,我一个人没问题。”岑寒落回道,“不过等你忙完,要是想来找我的话,就到淮川中学东门来吧。”
“淮川中学?”蒋南晖惊讶,“那不是我的学校吗?”
岑寒落笑而不语,降下半扇车窗,眯眼吹着凉爽的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