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阑在处理过几处伤口,又挨过CT和MRI的双重验证之后,终于被确认内脏完好无损。虽然此刻他那件大几千的衬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头发上的发胶也已经固定不住乱飘的发丝,但毕竟他脸没事,又戴着一个骚包的金框眼镜,反而有几分“美强惨”的韵味。他靠着这副模样成功勾起了护士姑娘的怜爱,准许他去留观室看望苏行。
因为怕苏行再次发作,护士把床调成了半卧位,苏行此时正闭着眼靠在床上,脸扭向窗户一侧,左手背上还埋着留置针。
晏阑坐到苏行身边,拉过他的右手,轻声问道:“还难受吗?”
苏行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晏阑一点一点揉着苏行的手指,继续说:“我没想到今晚会闹成这样,吓到了吧?这个乔晨也真是的,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苏行依旧没有动。
“我知道你没睡,跟我说句话吧。”晏阑抬起手捋了一下苏行的头发。
苏行闭着眼睛,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把你这种从四层楼主动跳下来的行为叫做作死。”
晏阑嗤笑了一声,揉着苏行的头发说:“好了,骂过了就把这篇翻过去好不好?”
苏行把晏阑的手推开:“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晏阑没有离开,反而得寸进尺地躺到了苏行身边。
苏行猛然回过头:“你干什么?”
“终于肯看我了?”晏阑攥着苏行的手,“你要是再不睁眼,我就要亲你了。”
“你下去!”
“我不。”晏阑反手把自己这一侧的床挡拉上来,“要不是我提前把喷雾放到那辆车上,你今天就危险了知不知道?!把药留我车上的时候说什么来着?给我一个救你命的机会。说你是开过光的嘴你还不承认,这刚几天就用上了?!苏法医,我现在明令禁止你再说这种带有预言性质的话。”
苏行往另一侧挪了一下,说道:“我真的累了。”
“我知道。”晏阑把手臂搭在苏行身上,“睡吧,睡醒了我们再说。”
“你这样怎么睡?!”
晏阑闭着眼睛低声说:“我今天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小刺猬,别扎我了好不好?”
苏行侧头看着晏阑的脸庞,心里自责地想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明明是他受了伤,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
“对不起。”苏行喃喃地说。
晏阑轻轻拍了一下苏行的胸口:“是我不好。乖,让我搂着你睡一觉,醒来以后你想打想骂都可以。”
长久的沉默之后,苏行吐出两个字:“晚安。”
“嗯,晚安。”
两个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晏阑用手臂把苏行环在怀里,渐渐进入了梦乡。对晏阑来说,前半夜过得太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一样,而后半夜又短暂得仿佛只有一瞬,他觉得自己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苏行叫了起来。
苏行把一个书包递给晏阑,说道:“你家人给你送来的。”
晏阑半闭着眼接过那个书包,问:“谁来了?”
“不知道。”苏行如实回答,“护士转交的,我没见到人。”
“唔……”晏阑勉强睁开眼睛,“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
“咱俩睡觉的时候都快四点了,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再睡会儿……”晏阑又要倒下,就听苏行说道:“乔副发信息说江局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我估计还有十五分钟他就该到了。”
晏阑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抓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问:“你觉得我要是不收拾自己,能不能从江局那里博得一丝同情?”
“够呛。”苏行指着晏阑身上的衬衫,“你现在看上去更像是玩儿了通宵的纨绔子弟,我觉得江局不太想见到这样的你。”
晏阑拿著书包边走边说:“果然还是梦里好,在梦里你根本不会怼我。”
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