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卷着落叶,吹过晏长清近乎石化的身影。
晏长清:……
碎裂的瓦片声将其他表演的人们纷纷吸引了过来,他们见了这东云第一舞姬的本事,颇有些不屑,一个个撸起袖子要在晏长清面前展示。晏长清颇有些招架不住,无语半晌,才艰难地问道:
“…你们……难道也是自愿的?”
“当然。”天下第一琴师刚刚从台上收获满堂彩下来,他昂着头,微微弹了弹胸口的碎石,不屑道:
“呵,天下还有谁能逼我做事么。不过是这胸口碎大石,乃是我祖上传来的强身健体的养身之术,尤其对顺气平郁颇有益处。平日里我因弹多了忧郁的曲子,胸口常常颇为郁结,便总以此疏解。这上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能赚银子,又能让自己顺顺气儿,何乐而不为?”
“是啊是啊。”宫廷御厨笑眯眯地点头:
“我这吐火的本事是我师傅带我入门教给我的第一招,生火奇快。只是平日我在宫里,用的都是好煤好炭,我这本事并无用武之地。直到今儿碰上二殿下,我才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真是感谢二殿下啊!”
人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介绍着自己不为人知的本领。晏长清听得无语凝噎,实在不知如何回应。好在赫连戎川的贴身小厮及时出现,终于将晏长清拉了出来。
“大人大人,可找着您啦,大家都等着您迎亲呢?”
晏长清愣了一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九金:
“迎亲?迎谁的亲?”
“嗨,当然是咱们二殿下啊!”
“二殿下——?”
晏长清记得前几日赫连戎川就告诉他,要让他在结契仪式上惊喜不断。而今天一早这人就说要好好准备,没了踪影。难道这所谓的“迎亲”就是他准备的下一个“惊喜”?
晏长清心中突然有了更不好的预感。
然而不等晏长清拒绝,九金就叫了几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厮强行把他拉了出去。
茂盛的草原上已经铺了一条近百米长,两米宽的红色绸布,远远的,一个八人抬的花轿正伴随着唢呐,锣鼓热热闹闹地踩着红绸抬了过来。近了,又近了,两边宴席上的人宾客纷纷围到这红绸两边,兴致勃勃,伸长了脖子看起了热闹。因为这里大部分牧民都是没见过赫连戎川的真面目,亦不明白“结契”何为,只知道是东云二皇子娶亲。他们便误把晏长清当做他们口中的二殿下,叽叽喳喳满脸兴奋地议论着。
“呀,没想到咱们殿下长得这样俊,怪不得到处都招姑娘喜欢……”一个大娘指着晏长清,一脸赞叹。
“可不是说咱们二殿下是出名的厚脸皮吗?怎么他今天一见到新娘子的花轿,脸就这样红,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啦?”另一个大娘捂着嘴笑嘻嘻道。
被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晏长清尴尬万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涨红了脸,硬着头皮站在红毯前。
这个赫连戎川!
站在他身后的赫连珏和九金默默打了一个寒颤,情不自禁后退几步。
终于,在一阵几乎震碎耳膜的奏乐中,花轿缓缓停下。轿帘一撩,下来一个和晏长清穿着一模一样的朱红色喜服,却盖着红盖头的身影。
“噗”地一声,毫不知情的赫连珏猛的把刚喝进嘴里的马奶酒喷了九金一脸,自己亦呛得连连咳嗽。周围一圈看热闹的群众也看傻了眼,一个个使劲眨了眨眼睛。终于有人低声说道:
“天爷呀,这新娘子,怎么长得这么……壮实?!”
“可不是嘛,啧啧,瞧这宽宽的肩膀,这粗胳膊。我家的牛都拉不过‘她’……”另一个牧民悄声道。
“二殿下咋看上这样一个姑娘哟!你瞧这人高马大的,连穿的喜服都像男人的!”有人一脸惋惜。
“嗨,瞧你们这些婆娘,那身板结实还不是好事咯?管她高矮胖瘦,天黑拉灯脱了衣服,不都是一个样子?再说她这样壮实,白天耕牛放羊还能一个人干,二殿下多省事儿!”
“哈哈哈你个穷鬼真是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