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陈府。
陈婠婠梳坐在妆台前, 她没掌灯, 铜镜里照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陈婠婠听到了紫禁城那边的火雷爆破声,也看到紫禁城那边亮起的灯, 今夜是繁忙的一夜, 有可能是改变历史的一夜。
陈婠婠只是坐着,她即使不说话不做任何表情也是很美, 身上总是温和而安定的气质。陈婠婠面上波澜不惊,她正在等消息。
丫鬟垂手立在她身边, 从未见过哪家小姐像她家小姐这样, 大半夜不睡觉,要在这里受寒。
过了片刻, 一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来,白鸽在黑夜中亮眼的如同繁星。
陈婠婠解下密信,上面只有一个字:“败。”陈婠婠面色一冷, 伏城那边失败了。
陈婠婠在等第二个消息, 她很快就等来了,展开信纸, 上面也只有一个字:“败。”
陈婠婠颓然倒在椅子上,两边竟然都失败了?国师楼天道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经历过这一次, 他自己未曾伤到一丝一毫,就已经重创周衡和伏城。楼天道经过今夜之后只会更受永乐帝宠幸。
这样的人,以后重新席卷而来, 那么京都只会更加不太平。
陈婠婠看着面前的纸包,那是伏城送给她的茶叶,她一直没喝,但也没让丫鬟给扔了,而是放在她的梳妆台上,跟她的胭脂不伦不类的摆放在一起。
陈婠婠看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的推开房门。丫鬟想要追上去,而陈婠婠却一转身,道:“我自己走走。”
丫鬟楞在原地,陈婠婠身上披着一件斗篷,陈婠婠让她不要向前她还真的没有向前,然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陈婠婠消失在夜色深处。
那天永乐帝下旨锦衣卫协助国师楼天道闭关,陆总旗心中也没有什么情愿不情愿,横竖都是一项任务。当时陆川柏并没有想到,自己一夕之间卷进了腥风血雨,更是见证了那夜的厮杀。
国师府内部传来消息说双刀会的人已经逃了,禁卫军在马门处不知道围剿哪个棘手的刺客,搜捕双刀会逆贼的重任就交托在锦衣卫身上。陆川柏虽然并不喜欢这个活计,但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从小到大要干什么事就要干到最好。
带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出现在大街小巷,像是从笼子里放出的猎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他们已经抓到三个双刀会的人了,双刀会的人从国师府逃出之后就分头行动。
陆川柏路过一个小巷子,他人本来都已经走出去了,如今又返回来,墙上有一个血手印。
陆川柏一手推出绣春刀,露出两指寒光,一面朝着巷子深处走去。就在此时感觉到背后一人猛地朝自己袭来,陆川柏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陆川柏一把狠狠把来人按在对面墙上,绣春刀瞬间出鞘抵在对方的脖颈,借着绣春刀的反光,陆川柏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任剑远浑身是血,被陆川柏抵着脖子也不害怕,他有气无力,全靠陆川柏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体重,下一刻就会轰然倒下。
任剑远半张脸上都是血,大口喘气,左眼因为鲜血眯着,这个时候都不忘给陆总旗扯出一个笑来,道:“救我——”
陆川柏连一个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因为这倒霉的小子说完这句话就脑袋一垂,彻彻底底的晕过去。
陆川柏陷入了沉默,巷外是自己正在满城搜捕的手下,他应该立刻把任剑远交给国师,但陆总旗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任剑远放置在巷子里的竹篓里。
正巧这时手下赶来,陆川柏喝道:“别过来。”
手下被陆总旗这一声大喝惊了一下,还当真就在巷子口站住了,道:“陆、陆总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