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江收真的会时刻把赵疏阳亲手织的团团挂件带在身边,他在画室画画的时候,毛线团团就坐在旁边小桌子上看他。
江收用画笔的尾端戳一戳小白猫,不由自主想象了一下赵疏阳给他织小猫挂件时的情景。
赵疏阳做什么事情都那么严谨,肯定会像对待什么商业重要活动一样对待钩针小猫。他会在灯下轻皱着眉,细致而认真地勾线,打结,填充,然后把最完美的成品送给他。
这样的场景让江收忍不住心中微动,他有些走神,分心去想赵疏阳和他们的猫。等到再回过神来后,面前的画布上已经被他草草地打了一副线稿。
虽然潦草,但不难看出正是赵疏阳给他织小猫挂件的画面。
江收沉默,“……”
怎么会画这个?
他下意识地想要换新画布,但盯着那幅线稿看了两秒,画面就好像有什么奇异地魔力般,吸引他伸出了画笔。
色块与光影将整个画面填充构建,江收心底的场景越来越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画人像,还是画身边熟悉的人,这对江收来说明明是最不感兴趣的创作类型,但这次却全然不同。就好像又回到了米兰的那个深夜,他画赵疏阳,没有半点枯燥与不耐。
他只要想着这个人,胸中就好像有一条永远不会枯竭的河,澎湃的河水源源不断,从他的心脏流淌到画布之上。
每当这时,他的作品才真正的活过来。
画布上的每一根线条每一滴颜料都被注入灵魂,江收看着画,忽然理解了安德鲁老师所说的“不要冷漠地置身事外”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他安静地注视那副画许久,最后细致地收了起来。
他的瓶颈在打破。
老师说得对,要勇敢一点。
下午没什么事,江收早早地从画室离开,想回去休息一下。但车开到一半,他才忽然发觉自己走的是去赵疏阳家的路。
前面一个路口刚好可以换回正确的路,他细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依旧走了原路。
江收不想去分析这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潜意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他瞥了眼扔在副驾上的小猫挂件,心想就当是为了去陪团团玩好了。
到天水时赵疏阳还没下班,家里只有猫团团迎接他,绕着江收的腿转来转去,非常热情。
江收弯腰把它抱起来,莫名有种下班回到家里抱起小女儿的感觉,他揉揉团团的毛,“走,陪爸爸上楼睡一会儿。”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团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江收想,团团是女儿,他是爸爸,那赵疏阳是妈妈吗?
这样一家三口好像还挺不错的。
等到傍晚,下班回家的赵疏阳的心在看到车库里江收车的那一刻就热了起来。
他脚步加快,推开家门后在客厅没见到人,又上了二楼。
书房没人,给江收准备好了但没用过几次的画室没人,推开卧室的门,赵疏阳的呼吸一下子放轻。
他的心上人和他的猫,此时就躺在他的床上,睡得很熟。
赵疏阳轻轻走进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他久久地站在床前,看光线微弱的床灯下,江收漂亮的桃花眼闭合成优美的弧度,纤长浓密的睫毛偶尔颤一下,团团挤在江收胸前,嗓子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许久,团团尾巴动了动,小声喵呜了几声。江收伸手揉揉它的后颈,也睁开了眼睛。
“赵疏阳?”他抬头看向床边这人,“你回来啦。”
说着又揉揉自己的眼睛,嗓音还带着初醒的哑意,“晚餐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