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玲看了一晚上的月亮,那布袋像个摇篮,摇着摇着,她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沿途正好有一家驿站,伏䶮就在那里把马给卖了。他本想路上找个伴,尽兴游乐,浪一浪,瞧瞧风景,没想到这兰花妖大概是撑不住几天了。于是他安顿好马匹后,念了一个瞬走诀,直行百里地,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邯羌漠地的外围。
“大人,你为什么要来邯羌漠地?”
“我有一个朋友被埋在这,上百年没人来看过他了。”
“大人是大妖,却在人界有朋友呢。”
走了多日的路,又念过一个瞬走诀,伏䶮多少有些口渴,他见邯羌漠地的外面开有一间简陋的茶肆,几块白色破布搭起来,也没个招牌,好在里面是有人的。
“我的朋友不多。”伏䶮一边回答蓝玲,一边走进茶肆,想起什么,说:“他勉强算一个。”
适才伏䶮的脑海中,响起一句话。
十年江山忽风雨,杀万重,难守邯羌,回身马蹄困深宫,不为国故,为知己亡。
这是那个人赴死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老板,我要一壶粗茶。”
开在漠地的茶肆,长凳子上都积满了沙,伏䶮扫走凳子上的沙尘,吆喝道。
听到他的声音,茶肆中有一个人抬起头来。
老板送上一壶茶,伏䶮才喝没几口,就察觉到有人朝这边看,他一回过头,与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
“……”
天下何处不相逢。
伏䶮旁边那桌,背对着他喝茶的人就是印光和尚,只是当时戴了个斗笠,伏䶮没看出来。
二人相对无言,伏䶮默然半晌,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
“我来看一个朋友,阁下来做什么?”
“我也去看一个朋友。”伏䶮回答他。
“邯羌漠地中人迹罕至,我们不妨同行。”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与我走?”
和尚放下茶杯,“阁下上次说过,若是还会相逢,就告知我答案。”
“麦苏木!新货到了,出来搭把手!”一个络腮胡子大汉掀开白色帐布,朝里边儿的老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