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成池在书房中教小宝读书,小宝看不见文字,他就耐心地逐行为他读。
日子没有什么变化,烈成池生火烧菜的时候,伏䶮就坐在旁边陪着他,给他打下手。
每年碧桃开时,他们就去桃林里摆席喝酒,邀长风赴宴,与月影共饮,连明彻夜,坐以待旦。等到晨光泛起,伏䶮往往已是睡着了,烈成池总会默默地把他背回卧房中。到金风玉露时,山峦红遍,他们就拎着几两西凤酒登上忘尘山顶,坐在崖边闲观云蒸霞蔚,畅然谈笑风生,做此风月之主。
日子如此逍遥,蛙鸣鼓吹,让伏䶮渐忘了今夕何夕,不晓岁月究竟又过去了多少年,只看到小宝长得越来越高。
直到有一日,小宝在烈成池书房中去听书,伏䶮躺在摇椅里阖目睡觉。半梦半醒中,他听到有人在咳嗽,那声音压抑得极低,但还是叫他察觉到了。
他睁开眼,走进书房中,看到烈成池正在教小宝磨砚。他的视线从二人面上掠过,二人都面色如常。
伏䶮没多在意,随口问道:“小宝,你生病了?”
小宝紧张地摇摇头,忽然愣了一下,又点点头。
伏䶮看小宝这心虚神色,察觉不对,又问他:“你怎么了?”
小宝坐在椅子上,支支吾吾地没说话。
“跟我过来。”伏䶮招手,让小宝跟他出去。
小宝松开烈成池的手,忐忑地随着伏䶮出门。
二人来到桂树下,伏䶮俯身问他:“是谁在咳嗽?你告诉我。”
小宝慌张地攥着手指,犹疑再三,还是憋不住坦白道。
“阿䶮哥哥,我怕…”
“怕什么?”
“烈哥哥总是咳嗽,他不要我告诉你,是不是他病得很严重啊?”
伏䶮闻言惊诧,才意识到近来烈成池在书房中待的时间愈发的长,有时甚至待到深夜。
他又惊又疑惑,直往书房去,猛地推开虚掩的房门。
烈成池仍坐在桌前看书,心如止水,刚磨好的墨摆在旁边,一切如寻常。
伏䶮端看他半刻,见他还在看书看得专注,不客气地拿走他的书,问他:“你的病多久了?”
“只是风寒,没多久。”
“风寒?风寒为何要瞒着我?”
“这是小病,无需周折。”
伏䶮显然不信,可烈成池的脸色不像患有重病。
伏䶮放下书,对他道:“我们明日去看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