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行布阵设境的水平首屈一指,一隐身就消失十几万年,连啼野都找不到,这壶中天更是教人有去无回,啼野进了这里,只怕也会被困在这里。
伏䶮看着站在败花涧中的两个人,能听得清他们的对话,但他刚才毁树发出那么大动静,外面却半点儿反应没有,想来是壶中天吞灭了这里的声音。
他想起冷月环讲过的凤蛊山村,啼野把村民炼成了恶鬼,把他们关在村里整整三十年,凌烨子说许是将欲行封闭了五感,才不知道此事。
如今看来显然不是这样,将欲行的五感从未封过,啼野把村民炼成恶鬼也不是针对凌烨子和冷月环,而是利用此举试探来将欲行是否在凤蛊山。将欲行为了不暴露自己踪迹,当真对这数千村民的痛苦视若无睹,任由其在凤蛊山脚哀嚎三十年。
此时,天际是紫藤色的,浮着薄薄的云翳,隐约能看到几点散星,笼罩着随风飘摇的花海,若这是一个寻常的傍晚,无人不会眷恋于此般温柔。
紫藤天际之下,将欲行身着银色鹤氅,啼野仍是黑衣肃杀,满面阴鸷。两人之间隔了一整片花海,仿佛故意隔了这么远,靠近就会被对方所伤。
啼野的唇无血色,碎发遮住了他的眼帘,衣上携着拂不去的风尘,衣摆处有些破损,迎着凛风而动。
他两手空空地站在那里,有些不自然,应是九玄弑神钉在体内的缘故,身姿却依旧挺拔孤高。
将欲行道:“十三万年前的某一天,三界生灵涂炭,魔界凯旋在即,那时,局势已是无力回天。”
随着将欲行的话,时间仿若回到了十三万年前,民不聊生,混沌不堪。
“魔界双祖举世无敌,想让仙界跌落瑶天就捣碎九霄,想让天下血流成河就恣意杀戮,双祖的性情迥异,养了一只兔子,听说魔龙很疼爱那只兔子,但是兔子的天性单纯。”
“是我遣人骗走了那只兔子。”
他的话音刚落,伏䶮遽然抬头,瞠圆了金眸,不可置信地瞪着将欲行。
“凡入罪渊者,有去无回,只要魔龙被引到罪渊,跳下去,就是必死无疑。但是我没想到,他乃龙祖,竟然真的肯为了救一只兔子投身罪渊。”
啼野的眸中添了更多阴翳。
将欲行温润地看向啼野,问:“那时三界早已死伤无数,你知我为何来得这么迟?”
啼野一言不发,眯着眼,似是不想说话。
将欲行笑道:“杀龙祖可借感情刀,杀你却不能,你无心无情,唯有上古神器才能杀了你。”
“那把伏羲琴,至极无情道之人才能使用。”将欲行看向紫藤色的天,当年的凤蛊山,也曾这样动人,缓缓道,“可我很早就认识一个天赋异禀的人,屡屡第一,所有难事他皆得心应手,与我有着云泥之别。而这个人,却还口口声声叫我师兄,叫了八百年,斯人若彩虹,我该怎么才能忘记他、对他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