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翌日清晨,梁泽不舒服地醒来。
头好痛……
掀开毯子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扭头又看到地上躺着的吊带裙,他脸色霎时变得极不自然。
昨天自己那副尊容,难道吴恪全都看到了?吴恪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
苦闷半晌,他才发现自己的尴尬很多余。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吴恪早已不在,手机上也没收到任何新消息。
已经九点半,想必吴恪是上班去了。
梁泽松了口气,可又隐约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想不起吴恪帮他换衣服的事,记忆出现断档。
一整个白天,他都有点浑浑噩噩,宿醉的感觉直到夜晚才慢慢过去。夜里十点,拖着疲劳的身体提早下班,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早。
主卧开着灯,吴恪在床边整理衣物,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有转过来。
从昨晚到现在他态度一直出奇的冷淡。梁泽站在房门口,犹豫再三还是决心主动打破僵局,于是鼓起勇气往房间里走去。没想到走近却发现,床脚放着摊开的行李箱。
“你在收拾东西?” 梁泽莫名心慌,“要出差?”
“不是。”
当着他的面,吴恪从抽屉里拿出护照本、国际驾驶证,还有以前没有用完的一些美钞,分门别类装进一个随身的旅行袋。
“那你……”
“我把机票提前了,明天晚上八点飞。”
什么?
梁泽心脏突地一跳:“你是说出国?怎么这么突然,是有什么变动吗?”
吴恪仍旧一言不发,胳膊却被人拉了一下。四目相对,梁泽眼底慌乱,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司临时有安排。”
看着他生硬的表情,梁泽觉得自己的某些猜测得到证实:“是不是你小姨劝你早点走?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 觉得她跟我说话的语气不对。你可以跟她说,你跟她说请她放心,我很快就搬走。”
长辈接受不了他们这种关系,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他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吴恪却说:“跟她没关系,只是工作提前了。”
前后不过两个晚上,一切就全变了。之前那些愉快的相处时光眨眼过去,取而代之的是疏远、沉默和离别。面对这样的吴恪,梁泽无计可施,又没有什么理由劝他留下,整个人几乎是呆住了。
吴恪看也没看梁泽,继续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收拾到过去的那些照片时,从班级合照里看到两张熟悉的脸,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不带走。
既然决定要放下,那就不要再拖泥带水。何况曾以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过去陡然多了一个人,一切不再那么独一无二,再珍而重之的对待就显得太傻。他深吸一口气,将照片重新插回书里。
刚刚放下,后背就被人抱住了。
梁泽没有出声,两只手穿过他腰侧,脸颊靠在他背上一动也不动。
“梁泽,松手。”
当年分别的不舍辗转六年,忽然在今晚洪水般涌出。吴恪想掰开他的手,可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
“是你跟我说的,我们之间有话要直说。你要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能不能让我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和你带着遗憾分开。”
这些话几乎耗尽了梁泽全身力气,说完,像是虚脱了一样喘不上气。他既怕吴恪推开他,又怕吴恪什么也不做。两人之间比定力,输的一定是他。
久久的沉默后,吴恪强行推开了他。
“梁泽,刚才的话不应该是你对我说。”
六年前自己按照约定,一直在临江苦等梁泽。可是梁泽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说走就走了。
你要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能不能让我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和你带着遗憾分开。这些话,他可以原封不动地送给当年的梁泽。
“你要求我做到坦诚,那你对我坦诚过吗?” 吴恪转身凝视,语气平缓,“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你做到过吗?”
在他冷冰冰的注视之下梁泽眼底微颤,心脏不自觉蜷缩到一起,辩驳的话淤积到喉间却又无法说出口。因为吴恪说得对,他总是不够坦诚,有时是因为胆怯,有时是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人。
见梁泽一声不吭,吴恪眸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可是很快就恢复淡漠。
该清理的都清理完之后,他将行李箱推到玄关,公文包也放在上面,仿佛是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梁泽神情恍惚地跟着他,大脑神经像有根针在刺,从头顶到脊背一条筋贯穿下来扯得生疼,半晌才声音沙哑地问:“所以那天你要跟我说的事,就是这件事?”
怪不得一直拖着不肯说,原来是怕自己知道了会纠缠,干脆留到临行前再讲。
吴恪没有否认:“明天你不用送我了,我定了车直接从公司走。至于这套房,想住到什么时候由你自己决定,水电物业的费用我都交了三年的。”
“阿恪——” 梁泽亦步亦趋,“阿恪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