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回到公寓以后纪时昼又这么叫了一次,方霁闷头当做没听见,“你喝醉了”四个字不能说,说了纪时昼会用行动证明自己很清醒。
但连最后一丝借口都被抹消掉,方霁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解释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从来都是纪时昼想要,方霁就给他。
三年如一日,已然成为习惯。
拒绝只是小打小闹式地说不行、不可以,这样是不正常的,怀抱照样张开,牙齿照样分,涌进来的热度灼伤他的内里,连带心脏也火烧火燎的。
客厅里的灯还没开,纪时昼一边蹭他一边在他耳边叫“哥”、“哥哥”,好像知道他对这个称呼有多招架不来,不知道谁的手机响起来,嗡、嗡嗡——震在两个人之间,震在心口。
纪时昼把手机掏出来,方霁低下头正好看到来电显示:副部长。
他已经知道副部长是谁了,脑海里闪过吃饭时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身体里的热陡然降下去,变作一块呛人的薄荷糖哽在咽喉。
蒋新柔和纪时昼交往过,去年整整半年多的时间里,女孩喜欢来他们的餐厅吃饭,小昼就陪着一起来。
两个人不怎么说话,坐在靠窗的位置吃过饭会再坐一会儿,看书或者完成作业。那画面的可赏性太高了,方霁有时候溜出来放风,听到其他年纪相仿的女生小声讨论,说两个人般配,他也这么认为,但不会像她们一样发出赞叹似的感慨。
方霁很久前就想过,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纪时昼交上女朋友、他搬离公寓,小昼过很幸福的生活,他就在附近租一间小房子,如果对方有需要自己随叫随到,没有就算了,总之两人还会有联系。
可真的到了这一步,只是第一步——纪时昼交了一个女朋友,他心里忽然空落落。
蒋新柔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对他也好,记得自己的名字,会和自己亲切打招呼。方霁想,两个人很般配,小昼以后总归要结婚生子,过温馨快乐的生活。这只是第一步。
所以当他问纪时昼是不是和蒋新柔在交往,纪时昼反问他:“如果我说是呢?”
方霁想了一会儿,可能只有几秒钟,对他来说也相当漫长。小狗的一生是十几年,期间无时无刻不用它的小脑袋去思考你,它的几秒钟是很珍贵的几秒钟,方霁的也是。
方霁说:“那我当然祝贺你。”
不会说更漂亮的话了,纪时昼不满意他的回答,一字一句跟他讲:“不需要你祝福。”
可他只有这个了。
他的所有都是纪时昼给的,如果纪时昼想要收回去,方霁也毫无怨言。
铃声没有断,还在继续响着,纪时昼把手机随意扔在沙发上,方霁的视线不由自主移过去,却被对方板住下颌。
“你在看什么?她给我打电话,你这么在意干什么?”纪时昼问。
是不是还是喜欢?
“万一有什么急事……”方霁刚出声,还没说完就被纪时昼按住嘴唇。
是不是又吃醋了?
“没什么急事,她只是不放心我。”纪时昼把他的不安吞进自己的肚子,唇印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