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关山月 花卷 3147 字 1个月前

岑夜阑昏昏沉沉里又回到了他义父走那天。

岑熹将靖北令拿给他。岑夜阑不知所措地望着岑熹,他跪在榻前,说,义父,这个该给大哥,我不可以——

岑熹说,阿阑,义父有私心。

岑熹声音嘶哑,咳了整宿,说话都带着血腥气,神态却很平静,他说,亦儿是大哥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我想保全他,所以只能将北境交给你。

岑熹道,这是义父的私心,阿阑。

岑夜阑眼睛泛红,用力摇了摇头。

岑熹脸上浮现个笑容,他伸手摸了摸岑夜阑的头发,说,亦儿从小心思就深,你是弟弟,也要多看着他点。

岑熹声音愈低,紧紧攥着岑夜阑的手,喘息道,岑家人肩负守卫边境之责,无有不埋骨疆场以报家国,以后,北境就交给你了,其道多艰,阿阑,你莫要怨义父。

岑熹的手凉,嶙峋却有力,岑夜阑紧紧攥着,心头突然生出莫大的悲恸,张口却是一声哽咽的“义父”。

突然,周遭场景一换,那是岑夜阑第一次见岑熹那天。他置身荒野,身边是一具尸体,岑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岑夜阑刚想叫一声义父,岑熹却提枪转过身就走,岑夜阑踉踉跄跄地追上去,“义父,你别走。”

枪尖如寒芒,倏然抵在了岑夜阑脖颈间。

岑夜阑愣了愣,看着岑熹,岑熹偏过头,问他,“阿阑,亦儿呢?”

岑夜阑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岑熹说,“阿阑,我让你看着他,你便是这般看的?”

“我……我不知道,”岑夜阑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仿佛陷入一个锥心的噩梦,如何都醒不过来。岑夜阑想起北沧关所谓的叛徒,大开的北门,还有那藏在城中不知有多少的火药,岑夜阑不是傻子,无论他如何不愿意,心里都清楚,这些和岑亦脱不了干系。

岑亦是北沧关的守将,这样多的火药,若没有他的授意,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埋这么多火药?

这些火药究竟是为了杀胡人,还是为了——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