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落下滚石的那一刻,延勒心中一沉,就知道谷中有伏兵。胯下战马踢踏嘶鸣,周遭都是混乱的惊呼惨叫,陡然破风之声传来,延勒抬刀狠狠一挥,箭矢撞上刀刃的刹那改了道,却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力道——延勒循着箭来处抬头看去,就见一面大旗斜斜插在山头,玄色旗面张扬,偌大一个岑字描了金,龙飞凤舞,猎猎生威。
旗下站了一个少年,那人擎弓搭箭,眉眼飞扬,很有几分骄狂不羁。突然,元徵冲延勒挑衅一笑,连发三箭如流星直逼延勒而来。
延勒骂了声,劈开两箭,临了一箭却是直奔他胯下战马。
战马惨嘶一声,四肢乱踏了几下,轰然倒了下去,延勒立掌拍在马背纵身而起,稳稳地落在地上。
延勒阴沉道:“元徵。”
元徵放下弓箭,嗤笑道:“尔等蛮夷也配直呼我的名字?”
延勒脸上的神情却变得冷静,他慢条斯理地,“元徵,你不奇怪吗?你我在北沧关之前素未谋面,我却知道你是谁。”
元徵眯了眯眼睛,说:“你想说什么?”
延勒说:“我的粮草为你们所烧,鹤山州却在此时弃了城,不但成了我的粮草补给之地,还切断了北沧关和河东的来往。”
“一切巧之又巧,”延勒笑道,“你一点都不起疑?”他又恍然地啊了一声,慢慢说,“倒也有可能,毕竟是大燕出了名的纨绔草包,除了运气好点儿是燕帝的嫡子,别的,一无是处。”
元徵冷笑道:“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挑拨离间。”
延勒说:“我挑拨还是你不敢面对同室操戈还拿百姓做棋子的肮脏耻辱?”
元徵盯着延勒看了一会儿,冷漠道:“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我就会信你?”
延勒微笑道:“你可以不信,若是这么一个人真做了大燕皇帝,我们还求之不得。”
元徵倏然笑了笑,说:“无论谁坐皇帝,你也看不见了。延勒,今日,这落云谷,就是你葬身之地。”
“弓箭手。”
他话一落,将士们刷地张弓搭箭,须臾之间箭矢如雨疾射而下。底下胡人纷纷擎盾相挡,列了阵,竟从开始的混乱之后变得井然有序。
交过几轮箭羽,眼见着对方留了人往坡上爬,延勒却重又上了一匹马,竟妄图突围。元徵直接一声令下,五千精锐悉数自制高点冲下,双方当即混战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