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香坊名字叫得风雅,实则是燕都城中的贫民窟,坊间多是贫民,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岑夜阑抬起头,看着陈旧的牌匾,头上戴着斗笠,抬腿慢慢朝里间走了进去。
燕都是京都,繁华光鲜,溶香坊却像是那浮华背后的另一面。
街道长,屋舍低矮,路上行走的多是布衣百姓,逼仄的巷道里隐约可见几个或躺或坐的流浪汉,乞儿。
溶香坊里鱼龙混杂,岑夜阑做了江湖人打扮,又戴了斗笠,垂落的黑纱遮住面容,行走在街道时倒也鲜少人会看他。
不多时,岑夜阑在一家铁匠铺子前停住了脚步,一个中年汉子正在哐哐哐地锤炼着手中堪堪成形的粗劣刀具,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就问,“随便看看。”
岑夜阑笑了笑,说:“周叔。”
周磬猛地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岑夜阑,又惊又喜,一声将军险险脱口而出,瞧见他的装扮,伸手道:“贵客,里面请。”
二人进了里间,周磬谨慎地将门关上,直接就跪了下去,抱拳道:“周磬见过将军。”
岑夜阑当即扶住他,说:“周叔不必多礼。”
周磬面容黝黑,露出个憨厚朴实的笑容,就着岑夜阑的力道站了起来,说:“我早就听说将军回京了,没想到,您会来这里。”他一边说,一边热切地去给岑夜阑泡茶,壮实的汉子,行走时却一瘸一拐的。周磬曾是北境军,是岑熹的心腹,后来在战乱里伤了腿,就从军营里退了下来,岑夜阑念他一人孤苦,索性让他留在京畿过寻常人的日子。
岑夜阑说:“周叔,这些年可好?”
周磬笑道:“好,好,一切都好,就是心里挂念将军。”
岑夜阑莞尔,周磬泡了茶,说,“茶水简陋,将军,请。”
岑夜阑接过茶杯,那双手握刀立戟,粗糙犹有风霜,二人闲聊了几句,岑夜阑拿杯盖拂开茶面漂着的茶叶,慢慢道:“周叔,其实我此番来,是有事相询。”
周磬道:“将军您尽管说,末将虽不在营中,可一日是靖北军,生死都是靖北军。”
岑夜阑看着周磬,道:“周叔,这些日子溶香坊可曾出现什么生面孔?”
周磬想了想,说:“溶香坊是整个燕都最乱的地方,常常都会有生人出入溶香坊。将军,您是要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