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唐奕川分手后的许多年里,我时不时会梦见我们的大学时光,并由此发现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所有关乎唐奕川的记忆都像手淫,会令我突然精神振奋血脉贲张,只是欢愉如此短暂,无尽的空虚与孤寂总会接踵而来,一宿乱梦抑或彻夜难眠。
认识唐奕川还是因为殷妲,但听闻他的大名却远在认识他之前。
唐奕川那会儿在学校里名气很大,首先是因为长得很帅,其次是为人很拽,他走路脊梁笔直,目不旁视,一副藐视众生的姿态。
这些我都是听周扬说的。
周扬与我同寝,一个特别标准的富二代,老子是搞房地产的,楼市崛起后在内地富豪排行榜上名列前茅,对唯一的儿子也予取予求。周扬模样英俊,作风却不正派,因为拥有一辆骚橙色的兰博基尼,无疑成了校园风云人物。他的兰博基尼时常载着各色美女从教学楼前呼啸而过,轮胎摩擦校园的石子路,轧轧作响。
本科不分专业方向,我虽被随机分配在刑事司法学院,但可能受我大哥影响,我深知刑辩艰难,并对此毫无兴趣。所以刑法课我常逃课,周扬负责替我应付老教授突如其来的点名与划取考前的重点,甚至有一次,在我和姑娘们鬼混时找人代我考试——那一瞬间我全身的直男神经都为他弯了弯,我简直爱死了他。
那天我与周扬下课去打网球,他突然拿网球拍捅我胳膊,有些激动地喊出一个名字:“你看,唐奕川!”
循着周扬的目光望过去,我看见一个男生微微侧身的背影,很高,与我身材相仿,确实站姿挺拔,脊梁笔直。
第一印象,这样的身板穿检察制服一定好看。
院学生会主席邹莹正与唐奕川说着话。邹莹大眼大鼻大脸盘,长相七成相似初出茅庐时的赵薇,说起话来嗓门洪亮,语速奇快,行事作风比男人还狂野利索。我对学生会的工作不感兴趣,邹莹却强行拽我入会,还经常点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傅玉致,两天了赞助还没拉来?白瞎了你这张脸!”
我一度怀疑邹莹是仇男主义者,尤其仇视如我这般的花哨皮囊,但面对唐奕川,她竟全程面呈羞怯笑容,拢了数次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