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韩放筝,你在吗?

吞雨 夏小正 4687 字 2个月前

谢桥这两天有些踌躇,他看天气预报上说,今年圣诞节有雪,雪很难得,圣诞节的雪更难得。他谋算着他“追”纪真宜已经一个月了,应该可以说了,他敲定主意,圣诞节晚上约纪真宜出去。

但因为美术联考临近,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跟纪真宜提,怕耽误他练习又怕他拒绝。他又向来被动,已经二十三号了,还找不到时机开口。

画室下课,纪真宜收拾东西和谢桥一起出门。

下楼的时候纪真宜手机响了,他的铃声非常吵人,是个小孩扯着喉咙哭,“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纪真宜迟迟不动,谢桥瞥见屏幕上亮起“瘦猴”两个字,“你不接吗?”

纪真宜痴滞地“哦”了一声,像拖延期限的死刑犯一样缓慢地将手机贴在耳边,“怎么了?”

谢桥站得隔他很近,听到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却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纪真宜垂下颈,用脚尖交互踢着地,脸色在楼道的灯光下白得发苦,“我知道。”没精打采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不去。”

叫嚣的声音更大了,纪真宜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神态萎顿,他捂住手机,疲惫地对谢桥笑笑,“小桥,你走远一点好吗?”

瘦猴情绪过激不堪入耳的辱骂几乎把耳道震麻,骂完又在那头哭,他长得像小孩,哭起来更像小孩,委屈又无助,不依不饶,“丁哥和徐哥都回来了,你怎么这样,你有没有良心?”

纪真宜安静地听他哭着吼完,“我去不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开静音揣在口袋里,朝谢桥走过去,“走吧,小桥。”

谢桥有些忧虑地看着他,但纪真宜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毫无异样。

一出地铁站,冷雨密密匝匝地盖下来。

纪真宜一下定住了,他站在白森森的路灯下,摊开两只手,抬起头,雨幕像黑压压的冷箭密不透风地朝他射下来。他把视线聚在一滴雨上,看着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眼看要砸在他身上。

谢桥的伞倏地在他头顶撑开,清贵英挺的半张脸,有个不易察觉的笑,乖巧温柔,“走吧。”

伞并不大,很小心地朝纪真宜这边倾,谢桥小半个肩膀立在雨里。纪真宜失神地看着那被雨沾湿的一角,眼神慢慢移到谢桥脸上。

“小桥。”

谢桥偏了偏头,“嗯?”

纪真宜半踮着脚,脸凑到他眼前。

纪真宜很喜欢这个距离,隔着一道呼吸,将吻未吻,却足够煽情,像被闷燥的热火烘着,从耳根烧烫至全身。谢桥被这个动作骗过很多次,他料想自己这次又被骗了,因为纪真宜几乎不在外面吻他,他们大多数时候只在房间里亲热。

密闭,昏暗,不可见人。

呼吸颤栗,分不清是他的还是纪真宜的,纪真宜眼睫半盖着,沉醉地含住了他的嘴唇。谢桥撑着伞,喉头攒了一下,湿润与温热顺着纪真宜唇舌渡过来,水津津的口,红殷殷的唇,阴簌簌的风,一切都真实,纪真宜吻了他。

深夜的街头却也不是没有人,三三两两的走过去,都看得到这里有一对年轻男孩在伞下亲吻。

清新,炽热,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