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雪深 funny2333 2562 字 1个月前

解雪时蒙友人赠了一枝棘花,便信手斜插在了鞘中。

他素来沉冷,眉目之间积威犹甚,鲜有人敢同他对视,如今身披氅衣,乌发散落,银鞘荆花,温文之气顿增,依稀还是当年文采蕴藉的状元郎。

从大理寺出来,一路上颇多书堂,不少落第举子盘缠耗尽,便在书塾里谋个教书先生的营生,留待今年春闱。

其中有个同他相熟的举子,姓黄,字春歇,为人恃才傲物,秉性急躁,屡遭诎黜,这阵子便盘桓在惠贞书院里,为童子开蒙。

解雪时路过的时候,便隔墙听闻童子诵书声,初时从容不迫,琅琅可爱,后渐捉襟见肘,讷讷不成言。

他瞑目一听,将将背到《告子》篇。

“入则无法家……法家……佛士,出则,则……”

黄春歇疾声道:“佛士?什么佛士,我是这么教你的么?”

童子战战兢兢,道:“先生,先生是这么教的!”

黄春歇大怒:“小儿无知!我何曾这么教你,你衔了条瞌睡虫来上我的课,十字里错漏了七八,还敢污我名声?手伸出来!”

那小儿当即呀呀叫着,讨饶起来。

但闻戒尺声噼里作响,小儿大哭不绝。

解雪时在门外听了片刻,正待举步离开,却听得院门洞开,那童子飞奔出来,拿两只赤红手掌揩拭眼泪,连鞋都跑脱了一只。

显然是夫子猛于虎也。

黄春歇紧随其后,趿拉着布履,一手提戒尺,一手拎着只虎头鞋,恶声恶气道:“你跑什么?”

“夫子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