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浚不欲多言,只是转手将铜盘搁在了石桌上,一面引着解雪时往内室走。
那只小象正在百无聊赖地甩鼻子,见解雪时动了,便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它断奶不久,又离了母象,心性与稚儿何异?解雪时越是无暇理睬,它越是巴着对方袖口不放,前额银铃丁零零作响。
谢浚斥道:“呆头呆脑的,别跟着,也打酒去。”
解雪时摇头道:“你同它计较什么?”
“这畜生再过个一年半载,便得长成袁鞘青那般庞然大物了,”谢浚讥嘲道,“若是再把那粗野性情学个十成,岂不是祸患?”
他一把擒住象鼻,轻轻扼住。五指上都是生腥的草药味,激得小象大不自在,将那两只耳朵晃得如风吹芭蕉叶一般。
“去!”谢浚将手一松,道。
小象既知他不可亲近,便一步三回头地朝院外蹭。
院门本是虚掩着的,它那象尾如细鞭一般,宕着个黄金坠儿,摇晃间咻的一声,正抽击到了门板上。
门缝之中,竟是又乘隙涌进来一蓬白絮,清灵不受力,满院飞旋,纷纷落到两人发上衣上。因着夜色太深的缘故,解雪时还道是飞散的梨花,正要抬手拂开,面色便是一变。
——入手的哪里是梨花,分明是没烧干净的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