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会让人彻底转性,风逐雪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也会是。
风逐雪也没再说什么,闭上眼后慢慢睡着了,阿飞将他放下后去摸索身下的短刀。
偏巧在这么要紧的时刻,兵器找不到,阿飞急得额头沁出了汗。
他趴下身,离风逐雪更近的地方四处张望,这才注意到他藏起来的那把刀正躺在风逐雪袖口中。
阿飞的想法他早已提前料到,哪怕是临时起意也无从下手,只能被迫放弃今晚趁他酒醉动手。
风逐雪如此防着别人,暗杀不太可能。至于毒杀,阿飞在前来韩氏山庄的路上尝试过,要么只能买到路边摊贩的假鹤顶红,要么难保无色无味,一眼便能看出这水不对劲,很难接触到顶级毒药。
阿飞再鲁莽,在这段时间里都开始学会要先动脑子再行事。
一味单枪匹马是定然行不通了。
阿飞需要帮手。一个非常可靠的帮手。
眼下只有五小姐符合要求,两人已经在短短十几日内知根知底,但阿飞不会耽误她的前途,更不能将她牵扯进仇杀当中。
爱因斯坦也不够可靠,他看起来略显轻浮,也许是个不错的朋友。遑论他还不会武功。
阿飞思来想去,认为他缺少一位来自柳刀宗的帮手。
杀手出身,还能帮自己对付风逐雪,只有求助柳刀宗。
阿飞决定好后通过白鸽传递了消息。
陆尧很快同意,并且让他跟紧风逐雪,他去哪里阿飞就要去哪儿,随时汇报情况。
第二天清晨,风逐雪酒醒来后,阿飞就坐在床边看书,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阿飞把药递到面前,“治头疼的。”
风逐雪问,“你给里面下毒了?”
阿飞说,“那你头接着疼吧。”
风逐雪拿起药,面无表情地喝下。
他又变成白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眉眼冷淡,从未笑过,眼角余光带着漠然,哪怕他就坐在人身边,他的神色也拒人千里之外。
这才是阿飞熟悉的那个令人讨厌的风逐雪。
要是爱因斯坦在,他一定会说,男人忽冷忽热还要找原因?那就是他喜欢看你按照他的情绪走,没有其他的原因。
但阿飞不知道,他仔细端详着风逐雪的脸,观察表情变化,见他没反应,应该是不记得昨晚的事。
阿飞心里偷偷松口气,好在他先下手为强,清晨的时候起床把手套都给扔了,扔进了乱葬岗,希望风逐雪别总是惦记着。
他不会被这点小恩小惠就忘记风逐雪做过什么。
他不会忘记的。
风逐雪喝光了汤药,阿飞问他,“你这十几天来是去找如何带走凤凰珏的吗?”
“不,我去找一个人。”风逐雪淡淡答,“我说过对凤凰珏没兴趣。”
这个人,爱因斯坦提到过,却不肯说究竟是谁,很神秘,还很纠结,都让爱因斯坦劝他们尽快和离了。
阿飞对此将信将疑,拿起药碗,转身离开,“我去找爱因斯坦。”
从他起身到离开,风逐雪一直盯着他,轻轻皱着眉,盯得阿飞极为不自在,仿佛看透了他这个人,以至于他不得不走。不过留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自从杀死陆鸣风后,他们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僵。
当然是阿飞主动先发的火,风逐雪后来又说了点莫名其妙的话,还送了东西,勉强可以视作赔礼。
但他们本不该有“僵”这层意思,阿飞是来报仇的,不是来谈感情的。
究竟从哪里开始奇怪,阿飞一个人想不通。
而且现实点想,他也不认为风逐雪对自己有意,阿飞心想除非是他发疯了才有这种可能。
他和周如晦性情可一点也不像,就算移情别恋,见阿飞性格是如此麻烦,应当早就心灰意冷。
阿飞始终疑心风逐雪看出来端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生日?风逐雪说是苏裁冰告诉他的,昨天也旁敲侧击,风逐雪说苏裁冰给他算过命,算出来了日子,阿飞由此想到自己的父亲。父亲就是星象师,连命运都可以预测,猜测个出生日子应该不难吧?
再者,风逐雪只是找了个借口给他送手套。
他的生日,连他自己都模模糊糊,大概是深秋过渡到冬天的那段时间。
自小就家破人亡,一路行乞,上了若水山后成天习武练刀,又被柳刀宗急匆匆当做大小姐嫁出去,谁还会记得生日?
在若水山时,阿飞也只是会在十一月里随意挑一天下山吃面,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