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要他杀了皇帝。
他有理有据,“梁渡固然不是东西,但真正给若水楼放火的可是禁卫军。你很早就想动手,就是缺时机。”
“我不答应。”
“为什么”
“皇帝再蠢也是皇帝,中原好不容易稳定了十几年,他突然死了,谁继位?柳刀宗不会蠢到想让小汗王插手中原朝政吧?”
小汗王年纪也才二十五六,步子跨太大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是叫你现在就去。自然是等到足以继位的人可以替代他,那时你便能动手。”
风逐雪不喜欢阿飞命令式的口吻。仿佛他们变得平起平坐了。但是怎么可能?阿飞没有资格高高在上,他可以不低头,恶语相向,或者崩溃地流泪,但绝不可以让风逐雪失去主动权。
有一个关键问题不能不问,“皇帝身体弱,没生出孩子,你们挑选的这个人是谁?”
“萧良。”
“他?”风逐雪失笑,以为阿飞要说出一个多么惊世骇俗的大人物,竟然是萧良。柳刀宗这位新少主连个傀儡都不会挑。
“是啊,说不定他继位以后你能当皇后呢。”
风逐雪一下就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地说,“让我杀了皇帝,谋权篡位讨好蒙古人的还是你们,我有什么多余的好处?替你们背上叛国的罪名,就为报个仇?皇帝这么蠢,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下场也会很惨。”
“不止是仇,少主一旦扶持萧良上位,就会将皇帝死亡的原因推到被抄家的官员身上,不会有你的身影。而且你不想将若水楼变成你自己的门派么?皇帝这个碍眼的存在让我们每一方都看不顺眼,杀了他对谁都有利。”
“阿飞,你刚刚还说了解我,你不知道我见不得你好过?不管是你得利,还是柳刀宗得利,都会让我不舒服,所以我不会答应。”
风逐雪站起身,赶客的意味显而易见。
“比起我,你好像更见不得梁渡好过。”
风逐雪脚步停住了。
“你什么意思?”
阿飞来到门口打了个响指,两位侍从将一位姑娘押到面前。
这位姑娘有点狼狈,倒是不挣扎,始终闭着眼。
天已变得很冷,穿堂风一阵阵掀过,阿飞还给她套上了一件披风。
风逐雪只看见裴曼卿的身形就认出她了,身形短暂地僵硬。
在他说不出话时,阿飞缓缓解释,“你也别怪十月楼的人为什么没有给你通风报信,毕竟死人也没法来通知你。”
“你把你爹救走了?”风逐雪盯着他。
“这取决于你。”阿飞仰起下巴,似笑非笑,“我爹一直等着这一天。他将亡灵书留给我的那时候就期待今天我带他脱离苦海。”
阿飞在威胁他。这只是开始。
“敢动我的人,不怕我把你们柳刀宗屠光?”
“你会同意的。你本来对十月楼也没多少情谊,可是你不会让梁渡过一天的好日子。确实,你不想让柳刀宗占便宜,更不想见到我有今天,但比起梁渡,你知道怎么权衡。”阿飞的手压在裴曼卿的肩上,后者动弹不得。叶城说的不错,被仇恨驱使的人是最好操纵的人。
这句话说完,他们都沉默了非常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