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逐雪这些天不太好过。
一向顺风顺水的人就像好运过到头了,事事都不对头。一切都是从阿飞回来以后发生的。
在杀死苏裁冰,等待阿飞的那天晚上,他是真的想过要撂摊子。若水楼没有若水就是只有一具空壳。他之所以这么执着,可能是因为他以前过得太顺利,要什么有什么,注定就会在失去的事情上耗费过多精力。
想了两夜,他没有就这么离开。阿飞都能等到现在,他凭什么提前下场?
一圈应付下来,风逐雪知道阿飞会出现的。既然柳刀宗大费周章要在王都伸展拳脚,迟早要卷土重来。
也正是在他自信能等到阿飞却没出现的那天起,清晰地意识到他没有办法再去折磨阿飞得到快乐。以牙还牙这一招失效了。
一方面是他找不到什么事能再带给阿飞痛苦,他对身体不在乎,对同伴的性命不仅不在意还当做没发生过一样来谈条件,至于武功,阿飞的说法是自己为了效忠连手可以不要,怎么会有武功。
另一方面,阿飞的痛苦已经不是他快乐的来源。风逐雪不在意阿飞态度差,但不希望阿飞总是一副忽视的姿态。
风逐雪对于这种变化困惑不解,更想不明白它转变的理由。
他渐渐察觉到自己一直有些病态,他承认自己过得压抑,也没想过改变。别人眼中病归病,反正他乐在其中。自打阿飞一出现他就乐不起来了,可能就是上天看他杀了这么多人留下的报应。
但是报应这个词对风逐雪来说就挺可笑的。
风逐雪没一个人呆多久,趁着阿飞扣留人质的功夫,抽空回了趟十月楼。
路很远,也很暗,他轻功够好,耗不了太长时间。
周围的人果然换了一批,梁渡还在大牢里呆得好好的,只是消瘦得不成人形。
不缺吃不缺穿,梁渡得了病裴曼卿还会找好大夫医治。但他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手上的锁链也无法取下。
谁说只有死亡才是终点。
梁渡很久没有见到太阳,双眼接近半盲,看什么都非常模糊。
他听见有人走到牢房门口,脚步声非常轻,他本能地发出声音。
那人站在他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风逐雪又想到了阿飞,他长得和梁渡丝毫不像,从性格到长相都是如此。
喜欢在他牢房门口又不说话的也没别人,只能是风逐雪。
梁渡意识到这一点陡然一颤,握紧了栏杆,努力找回自己的嗓子,甚至还能发出嘶哑的笑,“是阿飞。阿飞让你不痛快了···我的儿子在替我复仇。”
风逐雪知道他很会算卦,可是在这个牢房中他也无法夜观天象,不知道还能否像从前一样神机妙算。
“他本应该死的,我当时不该心软。”风逐雪的面庞冷漠阴沉。
“这就是命。”
“你能算到我今天来吗?”
“没有,但也是迟早的。我早说过,你的性格不允许失败。”
“你有没有算出来你儿子最后能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