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逐雪先前以为阿飞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踪迹,所以随口说要去皇宫,直到他看见流明留遗书送给无霜。
流明送遗书时神情悲怆,风逐雪自然感觉到异常。
皇宫里唯一值得杀的人除了皇帝,他暂时想不到别的。
阿飞看见他时略微震惊之后很快恢复平静,默不作声换衣服。他们与那两个喽啰身量差距不大,暂时没人发现。
既然来都来了,熬到半夜,趁周围人都睡着,阿飞揪着风逐雪衣服来到房顶无人处,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勤义王就藏在勤政殿,他每天都和皇帝同吃同住。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风逐雪脸色陡然一变,“勤义王?”
“怎么?”阿飞不理解他反应为何这么大。
风逐雪看着他,眼神和寻常没有多大差别,阿飞却忽然觉得心中极其不安。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又有种久违的错觉,也许是夜里风飕飕地冷。
他以为风逐雪知道是勤义王,要么是无所谓,要么是惊讶,勤义王在皇宫内部这件事知道的人非常少。
但为什么是这样的神情?
“小汗王叫你们尽快杀了他?”
“当然。”
“皇帝留他在身边,是不是以为他收留了勤义王,勤义王就能听他的话臣服中原,重返蒙古?”
“没错。”
风逐雪的神色越发凝重。他站在原地没动,脸色难看得像死人。
阿飞猜测,“难道勤义王和你有交易,他不能死?”
风逐雪在思考。阿飞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样的抉择。
他本以为今天只是个寻常的夜晚。
“风逐雪。”阿飞又喊了他一声。
他淡淡地应着,看起来想好了。
“你确定要来帮我?”
“嗯。”
他答应得模棱两可,没有多说,阿飞心里不舒服,他知道风的确靠不住,更别说他还有个真正摩罗教的后盾,真实目的还一无所知。他本来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
阿飞不惊不乱,解释完就回去了。风逐雪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阿飞一夜未眠。
他百般思索着风逐雪反常的行为,背后的想法,想到最后都没办法将猜测串起来,提着心跟随钦察汗国的队伍进入宫内。
夜晚宫宴一切正常,钦察汗国这次觐见中原皇帝,无非是因为二王子就死在王都,计划暴露,小汗王继位后蒙古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立即倒戈中原。
二王子死了,摩罗教行踪不明,钦察汗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势力,柳刀宗都没想管。
皇帝不等到宫宴散会是不会离开的,此时勤义王一定一个人在殿内暗门,正是下手好时机。
阿飞在混进去后,风逐雪如影随形跟着他,自始至终都不说话。
阿飞没工夫在意他的想法,按住身侧的长刀,随时准备出鞘。
等到侍卫按时换班,他全无声息地潜入殿中,周围有点细微响动,一阵轻一阵重,细听之下仿佛像人在呼吸。
阿飞全神贯注,压低身形,按照声音响动的方位走,摸到暗格轻轻一拧,门内厉声一喝,
“谁?”
手里的刀没有停下,刀光在空中只闪出一道亮光,阿飞大步上前,要让刀刺得更深一些。
暗门内半点光都漏不进来,黑暗中的刀转了方向,不知道被谁翻腕接住,重新刺向阿飞的方向,阿飞还未躲闪,长生刀就穿透了他脑袋旁边的门。
阿飞不可置信看向转刀的方向,微微喘息,心中骇然,“风逐雪?”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风逐雪的嗓音,说这话的人至少六十岁了,一点也不沉稳有力,反而令人惊悸。
可是暗门内已经被阴影包围,好像只剩下他一个靠着烛光,将自己彻底暴露在别人面前。
“阿飞。”
“你就是少主?”
一阵死寂,阿飞咬牙否认,“不是。”
“在我面前说谎就是死路一条,你想清楚。”
“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