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藤一向热情,阿飞对此并不奇怪。可能也只有他会盼着自己回来。
他今晚也必须要出现在北白川家。
回去的路上,千藤很快发现阿飞的左手一直扣在刀鞘上,始终不动,不得问阿飞怎么回事,是不是在提防着他。阿飞解释是自己受了伤,除此以外没有多说。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叫爷爷把你左手的伤治好再走。”
“治不好了。”
“那可是我爷爷诶,什么病治不好?虽然这两年他越来越少见人了,不过我只要说一声就可以。”千藤苦着脸,搞不懂阿飞总是这么悲观。
“我自己把它弄残的,怎么治?治好了,迟早有一天也会废掉。”
离北白川家越来越近了,千藤有话也说不出。阿飞总是这样悲观且固执,他说过好事没有降临到他身上过,他不懂乐观的意义所在。
拓真就站在门口等待他,神色不善地打量阿飞。
“拓真,你别老是挡道啊,你不知道你看起来很吓人?”千藤撇嘴微微推开他。拓真不壮,但非常高,夜色照在脸上像黑色的长条鬼。他在盯着阿飞的时候手就没离开过佩刀。
“老爷等您很长时间了。”拓真低头行礼,忽略阿飞。
“出去见个朋友还要管这么多?等会儿,我先去见爷爷。”
拓真不好反驳,一路盯着阿飞往回走。
他对阿飞的敌意是有缘由的。他看出来阿飞并不适合当朋友,而阿飞也觉得拓真不适合当属下。如今阿飞心里有鬼,难免可以绕开拓真的眼神,让拓真的脚步跟得更紧。
他们前去见了北白川生,精神还不错,见到阿飞的样子一点都不意外。
“又受伤了?”北白川生熟稔地问。
“是。”
“你还和风逐雪在一起么?”
“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在想,你来东瀛一趟不容易,如果北白川家不能尽快达成你的目标,恐怕会死更多的人。”
“这件事和风逐雪无关,是我自己要做的。”
“你长大了,当然是由你自己做决定。”北白川生没有挑明阿飞具体的想法,先让千藤把架子上的刀拿来,随后叫他出去,再以一种散淡的口吻对阿飞说,“世上绝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也许你眼下认为你做出的选择已经是迫不得已之下的万全之法,但新的仇恨却不会消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考虑这么长远的事?你们总喜欢谈以后,可现在不是生就是死。我要的就是现在!”阿飞一口气堵在心头,还是说出口,“师父,你很在意北白川家,也很在意叶城的死活吗?”
如果真的在意,今晚阿飞走不出这个房间。
“一个中原的合作伙伴而已,既然他已经老了,也被你这样的小辈钻到空子,他就不具备再合作的资格。北白川家只要挑选一个合格的中原人帮助我们在江户立于不败之地,这个中原人是谁都可以。
何况我说过,新的仇恨不会消失,我杀别人,别人亦来杀我。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有个人找到这里讨债,迟早要死人。但其实不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看见这些。”
“可是你已经看见了。”
阿飞知道北白川生不喜欢北白川楠,杀他,北白川生就会扶持更有本事的晚辈上位。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牺牲品。
“我无心插手晚辈的争斗,你想做什么我大概明白,我没有想过阻止你,而且你的杀手和毒药早就到了。”北白川生凝神看向阿飞,十足地警示,“我提醒你一点,不要伤害千藤,不然我一定会杀死你,风逐雪也保不住。”
听到前半句的阿飞心里松了口气。他本想在北白川生知晓他打算前就动手,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说不定中原的变故早就传到了东瀛。
可是后半句却在阿飞心里激起了新的涟漪。
北白川生的意思是说他有办法对付风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