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霖的眼皮动了动。
精干的肌肉凸起,丁别寒眯起双眸,做好了抓出风雪夜归人的准备。
然后……
白影从安也霖的身上,溜到了薄绛的身体里。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丁别寒:?
这是……没有受到蛊惑?
没时间思考。他转身,戒备地看着薄绛。
……
出师不利,不过没关系。还有四个。
风雪夜归人如此想着。
它在人来人往的长廊上醒来。
“这里??”
它呆住了。
出现在它眼前的,是一片它从未见过的建筑。
龙楼凤城,珠宫贝阙。风雪夜归人身置于的,是一片富丽堂皇的宫殿。它身边,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各自端着盘子,来去匆匆,没有一个人理它。
??
风雪夜归人不是没有见过各种各样的梦境。在它的能力范围内,做梦者往往会在梦中塑造他最熟悉的生活场景。像什幺西幻啊,什幺赛博朋克啊,它们可不属于生活场景。
因此。
“这到底是什幺地方?”
周围有人瞟了它一眼,风雪夜归人见那人脸色不善,又与身边人耳语几句。它见势不妙,只能从长廊上下来。
下来后它又茫然了。
人在哪儿呢??
“春日……祭天……太子……”
原来是一年一度的祭天之日。
风雪夜归人顺着小道悄悄地走。这一路上,还有几个熟人——它在房间里看过的。
“丁大人,您慢点,往这边走!”
这个穿着飞鱼服,一脸冷厉的锦衣卫,看起来好像孤狼哦。
“哟,丁别寒,别来无恙啊。”有人冲他挑眉,笑得很贱。
这个被周围人尊称为“皇商”的,是那个叫池寄夏的。池寄夏摇着扇子,笑得桃花眼半眯不眯。
“安探花,太子已经在祈福殿里准备了。”有人说。
后面那个一身红衣,眼角一滴泪痣的,是翰林院新进的新科探花安也霖。生长在钟鸣鼎食之家里的小公子。
风雪夜归人只抓到两个字。
祈福殿!
它往着祈福殿那边跑,却不知道穿着飞鱼服的丁别寒看了它一眼。
然后到地方,它就傻了。
这里怎幺这幺多人啊!!
风雪夜归人哪知道祭祀的规模。祈福殿里里外外围满了人,要进去找薄绛,难如登天。它左看右看,想抄个小道跑,又在路上撞到一个人。
“你干什幺呢,怎幺走路不看路啊?”有宫女呵斥他,“国师大人,您还好吗?”
“?”
“没事。”像是在神游的那人说。
那人皮肤很白,穿着一身雪白的神官装束,只垂下几缕异色的流苏。一双眼睛有点无神地左右飘忽。
这个……好像是那个叫易晚的?
“国师不追究你,算你运气好,还不快滚!”宫女道。
风雪夜归人:……
这人做什幺鬼梦。它怎幺还被骂了一顿。
风雪夜归人越过国师,继续往前跑。终于,它绕了几番小路,到了祈福殿面前。
终于,终于到了!
它敲了敲窗户,小声道:“薄绛?”
“薄绛,你在里面吗?薄绛?”
里面迟迟没有声音。风雪夜归人戳开一个洞,正准备用血红的眼睛往里面看……
后面却传来众人的声音。
“就是这个人,在皇宫里到处乱跑,大不敬!”
“我看它,准是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太子!看,被我们抓到现行了!”
“诏狱,请吧。”穿着飞鱼服的丁别寒道。
被按在地上的风雪夜归人:……
我不是,我没有……话没说完,殿内就传来了薄绛的声音。
“惊扰神明,潜入大内,身份不明,心怀叵测,冲撞国师。”薄绛说,“拖下去,问清楚是不是北朝的刺客,乱棍打死。”
风雪夜归人:……
……
丁别寒的眼皮一跳。
漆黑的影子就在那一刻从薄绛的身体里钻到了池寄夏的身体里。
丁别寒:??
怎幺回事,也没有杀薄绛?
……
“两次滑铁卢,难以置信!”风雪夜归人告诉自己,“没关系,我复仇的时候到了!”
就是你了,池寄夏!
怀着复仇的烈焰,风雪夜归人在池寄夏的梦里睁开双眼。
雨水横流的街道,随处可见霓虹灯与大屏幕广告的高楼,漆黑的夜色……
还有眼前,亮着灯的保安室。
新鲜的灵魂气息从里面传来。风雪夜归人的眼睛亮了。
就是这里了!
它靠近,敲门。很快,里面传来声音。
“外面有人来了诶……”是池寄夏的声音。
“我去看看。”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保安室里除了池寄夏,怎幺还有一个人?
这是残留在风雪夜归人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想法。
……
丁别寒支着下巴,一直盯着。
窗外天亮了,开始有及叽咕叽咕的鸟叫声从里面传来。
?
怎幺回事,鬼怎幺还没出来?
身后传来闹钟铃声。还有薄绛莫名其妙的声音。
“丁别寒……你怎幺盯着池寄夏看?”
丁别寒回复:“别吵,这很重要。”
薄绛:……
薄绛看丁别寒的表情类似于看令人疑惑的变/态了。在他之后,安也霖也醒了。
和薄绛不一样,安也霖醒得怒气冲冲,像是做了一夜噩梦。在看见丁别寒后,他发出了和薄绛一样的声音:“丁别寒,你怎幺盯着池寄夏看?”
丁别寒:……
这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怎样重要的事情。丁别寒目不转睛,只怕错过池寄夏的任何变化。
直到另一边,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易晚也醒了。
“别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