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盛的危机远不止如此。
两天后, 在北京东郊的那块项目基地出了人命官司。
当初在这项目上买了烂尾楼的业主集合了一批人,举着横幅去工地闹事。
侯务德处理这种事有经验,就是拖着不给钱, 实在拖不住的, 就拿个两三万出来, 堵带头人的嘴。
这回他想故技重施,但是不知是支撑墙体的钢铁架松了,还是当天发生了推搡事故, 八层楼高的架子踩塌, 有三个人当场死亡。
这一下,这个项目相关的投资人都要一起玩完, 谁从中也捞不到好处。
没好处就没好处,玩完就玩完, 路评章陪他玩。
一个星期后, 侯务德被司法机关带走审查, 将财务人员也一并带走了。
路评章当然不能幸免, 他是这项目的最大股东。
但是他好像知道有这一天, 准备相当充分, 当天就把催促侯务德动工的材料递交了上去,除此外还有一些通话的录音。
他本着要把乔谨暴露在人前,就一定要解决所有的隐患原则,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侯务德摁死。
乔谨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的母亲去世了。
那天他接到医院的抢救通知,因为有路评章这层关系在, 医院一直是应抢尽抢, 即便乔谨不露面, 也不会拖延一分一秒。
这次的电话在半夜时分打进来, 乔谨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赶到医院,跟护工面对面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浑噩半宿,亲手在放弃抢救的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路评章深夜赶来,在火化间的等候室里抱住了浑身冰凉的乔谨。
这是乔谨第二次跟他哭。
路评章仍旧很忙,他短暂地陪伴了乔谨了一天,帮他一手安排好母亲后事,又开始频繁地被传唤出庭。
侯务德本着要进去大家一块进去,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原则,把这些年听说的和抓住的蛛丝马迹尽数上交,势必要把路评章拉下水。
路评章才不在乎这个。
他的烦躁,都是因为不能陪在乔谨身边。
乔谨休息了一段时间,每天的生活只有吃饭和睡觉,拒绝了所有的娱乐活动,付霖啸也不打扰他,任由他在酒店宅了好长时间。
直到隋冉催他去上班,他看着已经有半个月没响起来的手机,里面只有两条付霖啸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里是自己跟余风拥抱的场景,还有几条娱乐板块的标题截图,他皱眉看了一会儿,给付霖啸把电话打过去。
付霖啸立刻接了,松了口气:“活了啊,再没动静,我都要找人去酒店里砸门了。”
两人说谢就太疏离了,没有那必要。乔谨露出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去你的。”
付霖啸哎了一下:“晚上出来吃饭吧,我请客。”
“好啊。”乔谨说。
他休息了几天,感觉仍旧疲惫,说话没精神但是比之前好了许多:“是不是还有隋冉?”
付霖啸嘿了一声:“正要说他呢。他是不是想把你挖去他公司,你一直不给准信儿,这家伙给急的,嘴上都起泡了,一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
“别发,不用发。”乔谨无奈道,“你快跟他说,真不用这样。我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大家都是成年人,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心里不痛快。”
“是这么个道理。”付霖啸跟他态度是一样的,分析道,“你去的话明显对他有利啊,有工作经验,有能力,有资源,又是朋友,离职的时候有点顾虑,不会拍屁股就走,左右他都是赚啊。万恶的资本家。”
乔谨也跟着一起感叹:“难怪人家能当老板。”
付霖啸叹了口气,问他:“你还住酒店吗?”
这问法让乔谨怀疑他下一刻就会说起路评章来,好在没有。
付霖啸只是“嗯”了一声:“别老住酒店了,我在东方名苑看了两套房子,一梯两户,是个对门,咱俩一块买去啊?”
乔谨粗略合计了一下存款,叹气道:“那我还是去隋冉公司上班吧,不能再堕落下去了,每一天都是钱啊。”
若是往常,付霖啸肯定会开玩笑地说让他刷路评章的卡,但这次他只是笑话了两句,提都没提路评章的事情。
乔谨先忍不住了,问道:“你发给我的那个照片,哪里来的?”
“你跟小年轻在一起的那个?”付霖啸说,“朋友,你差点就火了。几个工作室稿子都写好了,要爆料你脚踩两条船,给路总带了绿帽,只是没来得及发,就被撤了。”
乔谨顿了顿:“路评章撤的?”
“那还能有谁啊?”付霖啸说,“那小伙子是谁啊?这角度找的,如果不是我了解你,知道你不好那口,我也跟着误会了。”
“公司里我招进去的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乔谨想了想,没把他跟路柏杨的关系说出来,只道:“没什么关系,我看他就跟看弟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