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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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繁喝几口茶将茶盏放下:“以后不要私下里议论这些。”

“这不是我说的。”天冬解释道, “是府上其它人,他们和太子在一起的时间长,据说太子从前和现在不一样。”

宁繁“嗯”了一声, 没说更多。

天冬忍不住道:“公子, 您就不好奇吗?”

宁繁放下帐子睡回枕上:“不好奇。你去歇着吧, 别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房里的灯吹了,很快漆黑一片, 天冬轻手轻脚的下去了。

这回闭上眼睛,宁繁却怎么都睡不着,大概睡得时间太长了,此时一点睡意都没有。

天亮时宁繁让人送了热的洗澡水进来,他醒酒后脸色苍白得不像话,身体经不起太多折腾, 身体还很虚弱。

在热水里浸泡之后,脸上才勉强多了些血色。

不大一会儿天冬过来传话, 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有话同他讲, 让他快些洗澡出去。

宁繁心情不佳:“你让他进来,屏风外和我说话。”

冬日里好不容易泡个热水澡,宁繁现在动都不愿意动一下, 谁敢这个时候打扰他,他去拧谁的脑袋。

天冬出去道:“我家公子让您进去谈话。”

作为一个发誓励精图治远离美色的储君, 慕江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在客厅里等着宁繁出来。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宁繁沐浴更衣比小姑娘还麻烦, 等宁繁出来的时候,慕江不知不觉睡着了。

宁繁接过天冬递来的茶水喝一口, 继续翻看今天早上送来的账本。

慕江仅仅眯了两刻钟,睁眼就看见宁繁坐在自己对面翻看什么东西。

今天宁繁气色比往日差些,面色苍白更显清瘦,一双眸子都比往日倦乏许多。

宁繁察觉到他醒了:“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要说?”

“关于傅家的事情。”慕江道,“昨日留京的探子告诉孤许多旧事。”

他人不在京城,却不能不知道京城发生过的事情。

二皇子的案子牵扯着地方上一些家族,同样牵扯着京城里一批官员。

短短数月之前,二皇子和四皇子一样是朝廷里簇拥者最多的皇子。

“傅老爷子是不是骂过你?”慕江看着宁繁的侧脸,“孤打听了一下,一些探子说傅家被抄家前半个月里,傅老爷子成日在家里咒骂你,甚至当面给你难堪。”

宁繁:“……”

傅老爷子不喜欢自己,宁繁是知道的。他万万没想到糟老头子心眼这么坏,居然背地里咒骂自己。

不过人死业消,宁繁不至于和一个死人计较。

“那此事便好办了。原本看着他两朝元老的份上,给他家里后人一条活路。现在就按着规矩来,男子全都贬去北疆,以后休想回京。”

宁繁用朱笔在某个账目上勾画一下:“太子殿下权势滔天,一点小事而已,哪里还用得着和我商量。”

慕江笑看他一眼:“男人在外怎么风光都行,在家里还不是要听夫人的?”

宁繁抬眸,似笑非笑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揍你了。”

宁繁在外面随心所欲,在京城里总喜欢端着他贵公子的架子——因为他家的确显贵,在本朝很罕见的富贵,其它家族大多半路起来的,只有宁家百年显赫从未凋零过。

钟鸣鼎食之家格外养人,好多年纪轻轻就是人精,这就让人往往忽略他的年龄,只看他通身的气度。

实际上宁繁比慕江要小好几岁,两人有些年龄差距。

只有宁繁生气或者有其它情绪波动,那点少年气才会流露出来。

慕江觉着宁繁可爱,起身揉了揉宁繁的头发,往外出去了。

康财一直在外面,慕江进屋的时候从没有让他进来过,明知道宁繁讨厌这个人,不好带进来让宁繁觉着碍眼。

被罚出去过一次,这回康财显然收敛了许多,他做事小心翼翼的,不敢给任何人脸色了。

这几日里慕江太子忙,每天早出晚归的,有些时候甚至不归。

随着太子回京,四皇子和公主府那边消停了许多。

宁繁看李文进传来的情报,说是四皇子妃小产后还在娘家待着,四皇子担心彻底得罪杜家,还想着怎么在不折损面子的情况下把四皇子妃请回来。

不过,宫里那位气性大,乘风怎么着都不愿意让四皇子把四皇子妃请回来,说是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个女人休掉,将四皇子妃位置空出来,不然他再也不会在皇帝面前替四皇子说好话。

四皇子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询问李文进应该选择杜家还是选择乘风。

李文进写得有趣,宁繁看了一番,眼里多了些许笑意。

晚上宁繁约了宁百泉见面,他想把亲爹再灌醉一次套话,这次为了避免自己喝醉,宁繁好说歹说把宁朴拉了出来。

宁朴一张脸冷冰冰的,看谁都不大顺眼的样子。

见了宁繁同样冷哼,这让宁繁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他钱。

两人在包厢里坐了片刻,没等到宁百泉过来,倒是等到了吊儿郎当的乔小公子乔仪。

乔仪一身鲜艳的红衣服,像是要当新郎官似的,他闯进来就咕嘟咕嘟灌自己两大杯酒,然后哭着往宁繁怀里凑。

宁朴脸色难看得不能更难看,抄起乌木为骨的扇子就往乔仪头上拍。

宁繁堪堪替他挡了一下:“你怎么了?老婆和人跑了?”

说完这句宁繁突然想起来乔仪还没娶老婆,甚至没定婚事。

哪想到乔仪一边用宁繁衣服抹眼泪一边点头:“嗯。”

然后乔仪一边哭一边道:“宁哥哥,你可要替我做主。”

宁朴扇子指向窗外:“出门右转,走一里地能看到衙门,那里有青天大老爷,你该找他们替你做主。”

“这事儿他们不敢管。”乔仪哭着道,“没人敢管。”

宁繁推开他的脸:“你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