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色也不早了,林云笙松开拥抱,从陆钧行的大腿上爬了下来,他坐到床边:“别想网络上的事了,我们先去厨房煮晚饭好不好?”
说着,林云笙将两双被束缚的手腕递到陆钧行跟前,想让他帮忙解开。
陆钧行垂眼托住,又捏了捏林云笙自然弯曲的指尖,犹豫道:“林老师,你真的没有为了我的怪癖去勉强自己吗?”
今天上午听了林云笙关于底线问题的回答,陆钧行要说没有窃喜的情绪肯定是在撒谎。
但他现在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年长者对亲密关系的认知本来就是由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所以林云笙的回应自然能满足他的坏心。
陆钧行经常会跟林云笙强调在爱情里普世的是非对错。
独立自主很重要,个人空间很重要,像他这种极端的独占欲才是有问题的。
陆钧行让林云笙提高警惕,也给他留足真正拒绝的权利,以此来保全年长者的自由。
可此刻的林云笙分明自觉得有些过头了。
他不仅一到家就主动剥掉外裤去找脚链,这会儿明明是自己能轻易挣脱的枷锁,林云笙也还是会顺从地把手一伸,乖乖地等待陆钧行决断。
“陆小狗,少胡思乱想了。”林云笙几乎能把对方的内心活动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拿小指勾了勾陆钧行,“我只是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而已,又不是傻子。”
在看过陆钧行中影考试的故事写作后,夏光便曾经跟林云笙提过一次思想寄生的问题。
她说,你们两个人之间可怕的甚至不是畸形的过度亲密,而是过度亲密下完美的自洽。
“所以就跟你的占有欲一样,这个世界上可能也没有多少人像我这样,需要男朋友每天醒来去写什么赞美和加分的字条。”
林云笙翘起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脚链,某根红绳在中间若隐若现。
“人们最终都会沉溺在爱情的各种形态里,你别去管那些正确的、错误的,哪怕有些奇怪,我们只要经营好自己的形态就行了。”
林云笙已经没有原生家庭可以依靠,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飞在空中的无脚鸟,独自随风漂浮,运气好的时候受人仰望,遇见一些良善,也目睹过他乡的好风光,但到哪里都不是归处。
“陆钧行,跟你恋爱我真的很舒服。”林云笙眼笑眉舒,“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陆钧行的心脏瞬间被击中,他十八岁多一点的人生,从七岁开始腐化,像是命定的劫数,在最该无忧的年纪残疾。
自己后来缝缝补补了那么多年,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一场六月的白雪在拥抱的臂弯落下,到最后陆钧行仍然停留在外人呼之即来暴雨里。
是先有了林云笙毫无芥蒂的接纳,他才有幸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陆钧行感觉自己又要哭了,他脑袋空空,讲不出什么漂亮话,于是只好干巴巴地吐露一声感叹。
“林老师,你怎么这么好啊。”
陆钧行把林云笙手上的束缚解开,在年长者煮饭的时候亦步亦趋,对他时不时地动手动脚。
林云笙嫌他烦人净添乱,便把原本没收的手机还给了陆钧行:“你去微信上问问余州拍摄场地的租借情况。”
陆钧行的这个剧本室内和外场都有要取景的桥段,但他没有把每个地点限定得太死,只在剧本里写明了场地所需的特质。
这些都是出于预算不足的因素考虑,很多细节要按照实际情况做临场的随机应变。
其中,屋子的室内景是人物内心外化的重中之重,不能随便租一个套间开拍,而是要按照剧情重新置景。
除此之外,单就样板房的户型也有许多考究,比如房间的布局适不适合摄像机定点,自然光方不方便采光等等。
余州在看过户型图片后,目前联系了七间愿意短期租赁的屋子。
奥特曼说要有光:实际走下来感觉有两间还挺符合你们的要求,其中一间的结构甚至可以铺滑轨
奥特曼说要有光:我已经把实景照片发到剧组邮箱了,你跟老板晚上可以再商量一下
Lu:okkkkk
Lu:辛苦了
陆钧行的拇指上划,手机后台的诸多软件页面都跳了出来,正当他想点进其中一个的时候,却被林云笙反手抓上了小臂。
林云笙的视线还停留在电磁炉上的西红柿蛋汤,他眉头微皱:“如果刷微博看到了不好的言论……”
“你就来吻我。”
陆钧行先是一愣,接着点了点头:“好。”
距离营销号倾巢而出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有关陆钧行的热搜上了一个又一个,而他的微博堪称全面沦陷,大前天刚发布的广告评论区底下全是骂声。
事情还是没有迎来任何转机。
陆钧行听着耳边愈发鲜明的心跳声,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收进口袋里,他没有去吻林云笙,只是在年长者装盘的时候问:“想不想吃醋溜白菜?”
林云笙有些讶异:“你会做?”
“前天找妈妈学了一下,”陆钧行刚刚正好看见冰箱里有白菜,“但我还没做过,今天可以试试。”
林云笙主动踮脚去吻陆钧行:“宝贝好棒。”
晚上七点零四分,大众被一条微博掀起了如骇浪般的讨论。
一位名叫“济斯乐哈星球”的网友发布了小学毕业合照,证明自己是陆钧行的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