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个家,都毁在他前世错误的决断。
倘若他没有被白水鸿的假象蒙骗,倘若他收徒更谨慎一些,他在意的人都不会死。
他们都受了他的连累。
道阳说:“错不在你。”
从前就是这样,师父总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冷不防地丢给他一句话,针灸似地就把他给扎住了。
剑神:“您可知我犯了什么错?”
“这我不知。但我知道你心里有愧。不管因为什么,我只想说错不在你。就算错在你,那你现在胡思乱想也没有用,还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一句,错不在你。”
师父年轻时的脾气比后来和缓多了。要换了从前,他一有胡思乱想,师父就掰下桃树枝打他了。
每次打他,就是叫他止念。仙门中人如非必要,不可起心动念。凡起心动念,必须做到。
可是人是肉体凡胎,怎能说不起念便不起念。
若打也打不好,师父就罚他跪香,直到心思清明为止。
剑神说:“受教了。”
“让剑神受教,这我不敢当。”道阳忽然不正经地一笑,“不如这样,你叫我一声爹,从此我的桃花山居,你随便进……哎哟,玄正,你干嘛夹走我最后一筷子肉!”
道阳委屈巴巴。
玄正拿起酒杯饮一口,轻飘飘地搁下筷子。
“玄正老贼,看我不打你……怎么好意思和师兄抢最后一口吃的,长幼规矩你都忘了。”道阳捶他。实际韩玄正比他还大两岁,只不过道阳先入门的,所以叫做师兄。
院里又热闹起来了。
剑神不禁莞尔。
他很少真正的笑。这笑意宛如冰溪乍融。不是惯常的冷笑讥笑,稀奇极了,像春风不期而至。
“先吃饭吧。”剑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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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大会结束,林煦和陆成南一道回院。
黄土小路上,甘草峰的斜阳照出丛丛深绿的树影。
陆成南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今天的遭遇:
“我在演武大会结束之后,去找我爷爷说事情,结果我还没开口,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居然一开口就对我说:休想。”
陆成南打小见了爷爷,就像老鼠见了猫。
不管他心里想什么,他爷爷都能提溜出来。
他小时候以为所有人都这样,还纳闷为什么自己不会读心术。
后来发现只有他爷爷这样,修为比他高出许多,年纪大的,见过的人多了,才能有这本事。
林煦问:“你想了什么,他叫你休想?”
陆成南低头,踢了一下路上的石头子,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我想做剑修。我爷爷是气修,他一直把我当气修培养,所以叫我休想。”
林煦表示理解。
今天确实有很多气修的弟子想要改做剑修。
气修的师父们现在都在忙着打徒弟,打得鸡飞狗跳。
“我以前不懂剑修有什么好……直到看了剑神的剑,你知道吧……”陆成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从小爷爷告诉我,我不适合做剑修起步,剑修多少有点病。今天我有那么一瞬间恍惚,我感觉自己好像也病了,而且这感觉也不坏。”
林煦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