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央淌着一滩血泊, 17岁的少年被藏在柜子里,光影透过柜子的缝隙,在那张俊朗的脸上照出长长的光, 像一根生死的界线刻在他的脸上再一直蔓延到身上。
柜子外,行凶者提着沾血的刀缓缓朝柜子, 一步一步而来。
房间里死寂一片, 柜子里藏着的少年, 绷紧了手里的粗麻绳, 手背鼓起几根青筋,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他将用麻绳绞死那个流亡之徒的咽喉。
“砰!”
房门从外被暴力踹开,霎时间涌进来一批便衣警官,他们举着枪对准行凶者,趁其不备将恶徒压在地板上。
沾血的刀掉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又弹落到门边。
银色的刀面照出一双黑色布鞋和粗厚的拐杖。
从警官后面踱步出来的老头, 黑西装黑领带,拄着拐杖,缓缓走进房间。
拐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又缓又重,让原本放松下来的柜中少年, 又提起了心来。
辛父停在那血泊边,看着已殁的属下,低头默哀了几分钟。
柜中的人将麻绳藏在手心, 浅棕的头发下是他还有些惨白的脸。
柜门的缝隙中出现了拐杖,上面盘着条威慑的龙, 按在龙头上的手指,粗短而厚实, 还有一枚老旧的银戒。
“出来。”
从柜外缝隙传进来的声音哑得如砂纸磨过,带着沉浮商场多年的威慑力。
*
“梁寻这个孩子,”
他身边西装革履的老头,手压在他的头上,语重心长地道:
“我会代为抚养。”
站在墓碑前的孩子,敛下了锋利的眉梢,一言不发,他的袖口还蹭上了一点血迹。
周遭站着一群黑压压的送葬者,他们有的西装革履不动声色,有的脸上带着结痂的疤痕,还有背过手站立的保镖,但无一例外,在身旁这位中年人说话的时候,都恭敬地低下头。
梁寻的父亲是辛父忠诚的手下,为护商业机密而遭人杀害。
参加葬礼的都是在辛家手下卖命的,辛父宣布收养梁寻,一方面是稳人心,另一方面也在为他自己的孩子铺后路。
辛父眉宇间有极深的皱纹,显出久处上位者的威严,在表完态后,他就将按在梁寻头上的手收了回去,转头吩咐身后的保镖,
“梁寻以后就入住老宅。”
他摆出了重视的样子,直接在众人面前给了这孩子能进老宅的身份。
自那位离开后,这倒是第一位能进老宅的人,一些因为辛家后继无人而生了二心的人,此时不免收了些心思,高看了几分辛父身边的梁寻。
17岁的少年,毫不畏惧面前或打量或揣测的目光,那一双眼漆黑得像黑夜,仿佛没有聚焦地望着冰冷的墓碑。
他的衣领有些松垮,可却有着瘦削而笔直的脊骨,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从骨子里带了一股狠劲。
辛父向来会看人,知道梁寻跟那畜生一样都是可造之材。只是那白眼狼喜阴,狠劲藏得好;梁寻是明晃晃的,不怕你知道。
辛父清楚,霍南洲一定会回来,他必须在小染身边安置条会咬人的狗,以防万一。
因为公司事务繁忙,辛父提前离开了葬礼,墓园前停靠的黑色车内,辛家主弹了弹手里的雪茄,
“告诉管家,老梁是我的得力干将,以后,梁寻也会是小染最忠诚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