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青叶小师妹的比试也该开始了。”

“那丫头最迟明晚就会灰溜溜回来。她除了会装可怜, 有什么真本事?又笨又懒,一无是处。”

师兄明明是来守着自己做功课,心思却还在那个小妮子身上。

嫉妒让隽明袖扭曲, 他不遗余力地攻击着叶清。

鹤云栎无奈:“倒也不必如此看扁你的师妹。”

“她算哪门子师妹?我可还没认她。”

鹤云栎反问:“有没有一种可能, 师父收徒弟是不需要弟子同意的。”

隽明袖哑声了。

老头子不会真要收下那个小妮子吧?

不行!

他绝不能容忍!

“老头子休想坐享齐人之福!停霭阁有她没我, 有我没她,我和那个丫头他只能留一个。”

齐人之福不是这么用的。

鹤云栎叹气:“你也该学学怎么当一个师兄了。”

隽明袖还是想不过, 越想越气, 差点委屈得掉泪珠子:“他若收,便收他的去。反正云霄派又能饿死了我不成?退一万步,到时候就算真死了, 也不干他的事。”

小师弟就这么讨厌男主?

简直像天敌一样。

鹤云栎忙劝慰:“你何必这么敌视青叶?我们可曾因为有了他, 就少待你一分好?多一个师妹, 不是多一个人尊敬你吗?”

“谁要她尊敬?”隽明袖趁势扑进鹤云栎怀里, “鹤师兄,我就是怕。我只想做你们最小的师弟, 一直被你们疼, 不想改变。

自从她来了, 我才发现你们也能对另一个人和我一样好。以后若是再来一个呢,再来十个呢?我好没安全感。要不然师兄今晚陪我睡吧!我要把‘初夜’献给师兄, 我要真正做师兄的人。”

鹤云栎:……

果然说着说着又没边了。刚生起的一点点愧疚和怜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在子时前把拖的功课全部做完。”

隽明袖脸上的悲伤之色一滞, 他松开手, 坐回原位:“我又想了想, 我和师兄的第一次还是要慎重些, 留到我们的大婚之夜吧。”

果然还是不做功课最重要。

后面的话鹤云栎则自动屏蔽了。

一直到天黑尽隽明袖欠下的功课也只做了三成,勉强达到了孟沧渊订立的最低标准。毕竟他深知隽明袖的德性, 就没想过能全部做完。

将隽明袖塞还给三师伯,无视掉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鹤云栎折转回了倚松庭。

沿着梅花浅淡的寒香行过回廊上,透过影影绰绰的枝丫,远远地便瞧见书阁内还亮着烛火。应岁与披着外袍坐在窗前,垂首看着什么。

走进后得以看出是一封信。

修长匀称的双手一上一下持着信纸,信封夹在食指与中指间。

仔细看去,纸上还有传送过程中留下的折痕,这样“简陋脆弱”的凡纸可不像修界会用的。

应岁与若有所觉,抬起头,捉到了隔窗“偷窥”他的弟子。

“师父。”鹤云栎走进书阁。

“嗯。回来了。”应岁与收起信纸。

鹤云栎坐到对面:“师父方才在看信?”

“东洲来的。”

应岁与摸了摸他发凉的手,递给他一杯热茶,合上了窗扉。

东洲是凡人聚居的领域,会从那里送信来的只有一个人。

对方是云霄曾经的总管,也是一手建立了奇丹阁的人。他留下的产业至今还在帮助云霄正常运转,功绩不可谓不高。

奇怪的是这个人并不是被他们招来的,他是自己来的。

当时师父刚刚在丹道上摸索出些门道。他不管经营,炼出的丹药都堆在门内。

师伯们整日为销路发愁,他们都知道这些丹药能换钱,但是没有一人懂商业,只能望着金山饿肚子。

就在师长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年轻客商来到了云霄派,主动提出要帮助云霄做生意,且不收取任何形式的报酬,只为偿还师父曾施与他的恩情。

但对这番说辞,应岁与的回应却是冷冷一句“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师伯们面面相觑,但客商却像是早有预料,从容一笑,将行礼放下,收拾规整,便自顾自地在云霄门内上下忙碌起来。

在这样不尴不尬的初见中,客商留了下来。

他确实很有几分本事,虽然是个凡人,却凭借优秀的商业才能在修界的丹市上左右逢源,迅速替云霄派打开了丹药销路。

再后来的故事大家已经知道了,云霄遭到了丹师协会打压,开启了长达两年的对抗。

在此期间客商做出的贡献不言而喻。

最终丹师协会签下了“停战契约”,事情以云霄派大获全胜作为结束。但与此同时,客商却不顾师伯们的挽留,带着自己来时的行礼,飘然而去。

鹤云栎印象中的客商陌三千非常通透洒脱的人,比起修界许多人,毫无修行天赋的他,反倒更有一股大多数人刻板印象中关于修仙人的洒脱与侠气。

陌三千还在云霄时,鹤云栎便跟着他学了很多本事,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听到他有来信,鹤云栎很是高兴:“陌阿叔还好吗?”

“很好。还托我给你带好。”

“他有说自己什么时候来云霄做客吗?”

虽然陌三千离开云霄后两边信件没断过,但也只限于信件交流了。无论是他们请陌三千来,还是陌三千请他们去,都没有一次成行的。

鹤云栎倒很想去拜访陌三千,只是作为晚辈,师父不动,他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前去。

“没有说。”

应岁与的语气透着倦意,且情绪寡淡,似乎并不期待和这位“故交”相见。

但若说陌三千对他没分量却也不对,毕竟其余人来的信他从没有看得这么仔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