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岁与扣着鹤云栎的脑袋, 近乎乞求地低语:“什

么都别问好吗?”

鹤云栎不住点头。

他会当什么都没看见。比起知道师父的过去,他更想师父高高兴兴的。

青年人的身躯修长匀称,不满怀, 却能把心口塞的满满当当, 教应岁与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接下来, 我们去取你三师伯的解药吧。”

……

“不愧是丹圣,动作真快。”

瞧见不过三天就再度出现在小旅店的应岁与, 宇文佾颇为意外。他又看了看应岁与身后, 发现少了一人:“你身边那位朋友呢?”

应岁与径直坐下,并没有理会。

他并不是一个有礼貌到有问必答的人。

宇文佾也不恼,转而问道:“东西齐了吗?这个问题总能理我了吧。”

“你问‘齐不齐’, 那就是商业机密了。总之, 我能拿出东西和你换, 不就行了?”

无怪乎宇文佾怀疑。

在他的预想中, 朱雀血不难,以应岁与的身份, 只要开够价码就能取得。但闯伏魔塔, 就没那么容易了。

按说不死也该掉层皮。

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应岁与却毫发无损, 让他不禁怀疑应岁与是否真的进了伏魔塔?

否则惊动了胜殊娘娘,如何能轻易逃脱?

总不可能是他的修为已经增长到与娘娘相差无几的地步了吧?

宇文佾专注地审视起应岁与, 试图从他的神色举动中找出破绽。

应岁与差不多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嘲讽:“不管是不是要对我表达爱意, 都收起现在的眼神吧。怪恶心的。”

交换开始。

应岁与拿出第一样交换物:朱雀血。

宇文佾疑惑:“我以为你会按照顺序交换。”

“顺序很重要吗?难道不是你说, 我每带回来一样, 你都会以药方中一味主药的信息作为交换?你的公平与信誉呢?”

宇文佾被自己说过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那我至少可以先验验货物真假吧。”

应岁与没有意见, 他打开琉璃瓶的盖子,将瓶口转向宇文佾。

朱雀血拥有特殊的, 难以仿冒的金红光泽,一眼便能辨出真假。

确认无误。

宇文佾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第一味药的名称。

他甚至还提供了一份现成的药材,只是这诚意太过肤浅且用处不大。

看过并记下纸上的内容后,应岁与没急着进行第二项交易:“东西还没到,先等等吧。”

见他如此,宇文佾不禁心生怀疑:难道应岁与只拿到了朱雀血?

两人各怀主意地等了约莫半刻钟。

面对门口而坐的宇文佾,最先看到进入旅店的“黑袍人”,正是之前应岁与身边那个。只见“黑袍人”径直来到他们桌前,将他要的那本书交入了应岁与手中。

之后便在后面那桌沉默落座。

和之前一样,不说话也不出声。

哑巴吗?

鹤云栎躲在面具后,小心打量当前场面。

之前和宇文佾谈好交易后,师父传讯回宗门,让大师伯遣人将书送了来。只是来的路上需要时间,他们也是离了白玉京后才将书取到手的。

而他按照师父的吩咐,定时进入旅店,交出书。

应该没有早到或者迟到吧?

宇文佾要的书约莫有巴掌厚,封面是硬皮,很厚实,但没有书名,鹤云栎过去一直将其唤作“无名笔记”。

里面记载了许多少见的药材,对丹师用处不小,因此师父早早就让他全部背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从小使用的“教材”是从宇文佾手里夺来的。

但有一说一,书虽稀罕,但知识可以记到脑子里,理论上,记住书上的内容后,书的价值便也不大了。

宇文佾为何要特地交换?难道书本身对他有特殊意义?

宇文佾提出要验验书,但应岁与并不同意:“自己持有过的东西都认不出来吗?不要耍花招,一手交药方,一手交货。”

怕被怀疑,宇文佾没有坚持,写下了第二味药。

书册到手,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手掌轻抚过书籍。紧接着,他面色一变,飞速拆开封面。里面竟然还有夹层,不过现在空空如也。

宇文佾冷声质问:“里面的东西呢?”

“你说的是这个?”应岁与悠悠展示出一张通体乌黑的木牌。

木牌怎么会到了他手里?

宇文佾确信自己没看到应岁与拆过书。而这东西对别人毫无意义,也不可能是一直带在身上。

忽然,宇文佾明白了什么。

——看来书早就到了,应岁与提前将木牌拿走,再特地演一出戏麻痹自己。暗示自己,他并没有发现书中蹊跷。

本想算计应岁与却反被摆了一道的宇文佾心情十分糟糕。

鹤云栎认得这个木牌。他第一次见到无名笔记时,这张木牌就夹在书中。他一直当书签用来着。

但听宇文佾的意思,这木牌最开始是藏在夹层里的吗?

是师父发现并把它拿出来了?

宇文佾的目光死死钉在木牌上。

看来压对宝了。

应岁与扬起一抹笑:“可你只说要书,没说要这个啊。”

宇文佾压抑住情绪,尽量冷静地回道:“这应该算作书的一部分,也包含在交易中吧!”

“我觉得不算。毕竟,你可没提前声明。”应岁与将木牌收回袖子里,隔绝了宇文佾的视线,“要的话,你得拿第四样药来换。”

宇文佾看起来颇为在意这片木牌。

但鹤云栎实在想不起来这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既不是特殊材料,也没有术法效果,就是一片木牌啊,凡人都可以做的那种。

宇文佾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收成拳:想不到居然被应岁与发现了这张木牌。

本想悄悄一换二的他反而被摆了一道。

他不得不怀疑,难道应岁与在拒绝听他第四个要求时就想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