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抵达天利三十八院地界鹤云栎还在感叹:“好神奇啊。”

明明是一只普通野生老虎, 居然自己学会了后空翻。

它真的好努力!

不知道淑芬的兄弟们能不能办到。

因为想看看沿路景观,师徒两人没有直接乘坐飞行法器到天利三十八院的渡头,而是沿着山道步行上山。

据传, 这一届的选徒大比紫云川也有收徒。

作为仅次于白玉京与昆仑剑派的第三宗门, 其也是求仙者们趋之若鹜的门派。一路过来, 来参加比试求仙者格外多。

考虑到求仙者多是凡人,天利三十八院在路边设立了许多歇脚的茶棚坐凳, 到点还会免费提供简单饭食, 很是专业与周到。

忽然,路边茶棚里传来一阵喧闹。

“公皙靳!你……疯了吧!”

循声看去,一个相貌出众的蓝衣少年正掐着另一个少年的脖子, 将其摁倒在地。用力之大, 被压着的少年竟一时挣脱不开。

蓝衣少年冷笑:“柳文贤, 我能杀你一次, 就能杀你千万次!就凭你也想成为我的梦魇?”

下方少年渐渐喘不上气,端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鹤云栎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围观少年:“你们的朋友?”如果没记错这人刚才和打架的两位少年坐在一起。

眼前的青年相貌出众, 气度从容俊雅, 与周遭风格截然不同。被这样的人搭话, 少年愣了一下,仓促回道:“是一路的。”

鹤云栎:“既然认识, 为何不把人拉开?”

经这么一提醒,被吓呆的少年才反应过来, 和其他人一起慌忙上前, 强行拉开两人, 将几近昏迷的少年从蓝衣少年手下救了出来。

虽说是举手之劳, 但鹤云栎除了提醒之外并没有出手帮忙。

他不认识打架的两个少年,既不知道其中纠葛, 也与他们的恩怨没有干系。

至于应岁与更不会理会无关之人的事了,他甚至没有跟过来,留在几步远的树下等弟子。

被拉开的蓝衣少年警惕地环视一圈,目光在经过同伴中的某几人时有明显的变化:“赖安平,姜岳泽,你们也找来了?”

他厉声朝着虚空高喝:“谁人制造的幻境?胆敢算计本君!若教本君将你抓出来,定碎尸万段,决不轻饶。”

他仿佛在演一场夸张的独角戏,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哪怕是相熟的同伴们也怕经受前一个少年的遭遇,默默退避。

“疯了吧?”

“应该是疯了。”

这种事也不算孤例,每次选徒大比前总有一些承受能力差的人出现精神问题,众人也算见怪不怪。非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这次的“剧本”内容比较特别。

不过鹤云栎有其他看法。

之前他为了更好地增加叶清对师父的好感做了大量攻略。过程中参考了【**文学城】各式各样的话本。其中有一类打着“重生”标签的书,故事主要讲主角回到过去改变命运。

而蓝衣少年的表现和此类书籍中主角在刚重生后的反应很相似。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初见叶清时那般激烈的生理反应,因此鹤云栎也不敢断定蓝衣少年就是“重生”的主角。

鹤云栎倒出一颗定魂丹递给蓝衣少年的同伴,示意他们给少年喂下。几人明显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扑上前,一齐将蓝衣少年压住,把丹药给他塞了下去。

鹤云栎不禁感叹:小孩子心思真单纯,完全没想过他给的药可能有害啊。

在丹药作用下,蓝衣少年渐渐安静下来,而鹤云栎向同伴问过蓝衣少年的名姓后,也深藏功与名地转身离去。

他来到应岁与身边:“师父,我们走吧。”

应岁与看着他并不动。

“师父?”

见弟子不明白,应岁与只能抬起自己的手:“监护人不牵着为师,就不怕为师走丢,或者,跑去其他地方做坏事吗?”

一路上应岁与已经用这由头调侃了他好多次。

鹤云栎无奈讨饶:“师父就别逗我了。弟子也是受了二师伯的嘱托,不得不代他留意您的作为。”

再说他也只是盯着,不会真的管着师父啊。师伯们的吩咐在他心里还是要排到应岁与的体验之后的。

“为师知道因由不在你。”

知道还……

下半句抱怨还没出来,便听他接着感慨:“可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我怎么好亲近徒儿呢?”

师父想亲近他?

鹤云栎心猛地多跳了一拍。

但应岁与的语气半真半假,也不知几分认真几分玩笑。他鼓起勇气握住应岁与的手:“那……这样可以了吗?”

应岁与调整方向,换了个双方都舒服的交握姿势:“这样更好。”

接下来的路上应岁与只是安分地牵着他,甚至没有扣手指。

原来只是想牵手吗?

还是把他当成会走丢的小孩儿了?

这一次,鹤云栎心里的失落比以往更甚。而缘由也很显然:他喜欢师父,他的心不纯洁了。

……

修仙者的脚力远胜凡人,求仙者要走一整天的路,两人不多时便走到了。

鹤云栎将陆长见给的身份牌交给了门口登记的弟子。

守门弟子看了一眼,懒散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客人稍等。”

只见他扭头跑向值守的队伍,对着其中那位领头之人说了什么。之后那个守卫头领又拿出传讯玉简,发了一段信息。

不一会儿两位身着院判服饰的修士走了出来。正是那天审核云霄资料的楼院判与高院判。周院判因为被云霄“放过鸽子”,觉得尴尬,没有前来。

他们并未急着上前,反而在靠近门口时刻意压慢了脚步,暗中打量起这两位云霄来客。

因为这次是代表门派外出,因而在抵达前鹤云栎特地换上了掌门常服,里中外共计三层,每层都有刺绣和配饰,而发冠也是和衣服的华贵程度适配的羽冠。

至于应岁与则低调许多,只是将头发认真梳了梳,衣服制式并没有比他在门内的便服复杂多少。

这般对比鲜明的打扮很容易看出谁地位更“高”。

高院判拉了拉同僚的袖子:“前面那个戴羽冠的就是云霄掌门?陆宗师这么年轻的?”

自从那天被同僚们介绍云霄派的历代大佬和事迹之后,高院判便不可抑止地对这个门派生出了敬仰之情。

强大却低调,不爱俗名,不贪功利,逢乱而出,事后拂衣而去,深藏功名。多么伟大又高尚的一个门派啊。

对于他的错误认知同僚们几经挣扎,最终没忍心提前打破他的幻想。

反正只要一接触,就能知道和强大相匹配的是他们不合群的性格,以及极端我行我素的思考和做事方式。

被折腾几次就敬仰不起来了,谁都是这样过来的。

“陆宗师已经不是掌门了。”楼院判解释道。“他早就传位给下一代弟子。现在的云霄掌门好像姓鹤,是他的师侄。”

“师侄?”高院判疑惑,“陆宗师没有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