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萧子昱绝对不会相信,清秀昳丽的温辞会和角落里那个瘦削邋遢的男人有任何联系。
温辞说道:“在我小时候,我爸就有赌瘾,我妈去世后,是他拉扯我长大的。”
那时候,父亲的赌瘾还不算太严重,经营着一家小饭店,足够父子俩生活温饱。见温辞喜欢古典舞,还特地去店里租来影碟给他看。
可渐渐的,温父的赌瘾越来越严重,他开始不满足于小打小闹,逐渐流连在各种娱乐场所,一呆就是一整天。
温辞靠在墙上,后脑勺将柔软的墙面压出一个浅坑:“我上大学后,他就把饭店卖了,拿钱去堵了次大的,结果血本无归,那之后精神就变得不太正常。”
萧子昱看着缩在角落里的男人:“他欠的钱……”
“都是我帮他还的,”温辞说,回忆起那段经历,他已经近乎麻木,“直到讨债的人去学校里找上我,我才知道他借了几百万的高利贷。”
古典舞专业学费不低,就读的大多是艺术特长生,从小生活优越,温辞虽然成绩名列前茅,但心里始终自卑。更绝望的是,他还没毕业,就已经背上了债务。
他看了萧子昱一眼:“所以我说,古典舞专业赚不到钱。”
他草草毕业,且急于转型,毕业后随便签了家公司做爱豆,凭着实力还是出道了,并且收获了不少粉丝。
“当时公司里成功出道的有三个,”温辞说,“另外两个很快就开始接活接商务,然而没有工作找上我。”
原来出道并不代表着成功,温辞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终于明白,对于没有背景的艺人来说,光有实力是不够的,还要有资本。
萧子昱隐隐猜到了什么:“所以你找上了吴先勇。”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温辞苦笑道,“其实是他先找上的我。那时候源泰要录宣传片,他们的媒体来我们公司挑人,吴先勇只是顺道把关,他觉得我还不错。”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给万怡拍宣传片是我接到的第一个活计。”
萧子昱感到一阵不可思议:“然后呢?”
“他提出要包/养我,会给我一笔钱,”温辞扯了扯嘴角,“代价是随便玩。”
萧子昱不知道这个“随便玩”都包含着什么,他坦白道:“其实开幕式那天,我看到了你身上的伤。”
“那个是很小的啦。”温辞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吴先勇通过文华娱乐将我签了下来,我终于有资源了。”
有了可以展示的舞台,温辞很快在娱乐圈初露头角,并且迅速蹿红,他拿钱给父亲还了赌债,然后天真地去找吴先勇,希望能解除包/养关系。
“然后他打了我一巴掌,”温辞像是有些抵触,皱眉道:“相处了两年,我知道他有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癖好,但没想到,他的控制欲这么强。”
文华娱乐跟他签的合同是十年,如果要走,就要赔偿天价违约金,如果不走,等待他的将是非人的折磨。
萧子昱说道:“你为什么没有报警?”
“我爸非法赌博很多次,如果报警,他第一个就要进去,”温辞说道,“我一直在跟吴先勇周旋,顺便照顾我爸。如果要出去拍戏,就联系当地的戒赌中心,把他送过去。”
“其实这两年,吴先勇也玩腻我了。”温辞靠在墙上,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萧子昱留意到他的喉结没有十分明显。
见人盯着自己,温辞只是笑笑:“吴先勇喜欢嫩一点的小男孩,我已经没有大学毕业时那样青涩了,所以……他逼我打针。”
“什么针?”萧子昱压低了声音。
“雌性激素,”温辞说,“你可能不懂,总之,是阻止发育的。”
打针之后,他的第二性征逐渐没有那么明显,声线变得阴柔秀气,身体也时好时坏。
萧子昱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对吴先勇的恶心有了心理预期,没想到还是被刷新下线。
“这次,他让我抄袭你的视频,我就知道,他终于要放弃我了。”温辞抱歉地笑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针对你,但……对不起,是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
一直以来,温辞的手机里始终装着窃听器和追踪仪,他在任何剧组和节目组的所作所为在文华娱乐的内部团队无处遁形。
那晚的月下夜舞,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明眼人都能猜出萧子昱会用那段自编舞当结课作业。
吴先勇提出这个要求时,他先是震惊,后来也想过拒绝。换来的却是一阵毒打。
温辞依旧笑着,眼角却流下了眼泪,他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角落里的男人听到动静,也开始躁动起来,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哀嚎。
萧子昱捏紧了拳头:“吴先勇这样做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