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用心头血炮制丹药,好比以身饲蛊,伤及魂魄,恐怕生生世世都要受其所累。”
袁珩一向不信鬼神,对这些弯弯绕绕也没兴趣了解,直接问道:“人会死吗?”
“这倒不会,”渡归说道,“只是若魂魄不全,轻则头疾频发,身体虚弱,重则精神恍惚,狂躁易怒。”
袁珩骤然沉默了。
太子贵为龙体,为一个不起眼的侍君大费周章寻医问药,已经算仁至义尽。渡归暗自摇头,这破解之法也不过是说与殿下听听,让他早日断了念想,莫要折腾才是。
结果袁珩再度开口,说出了他的疑惑:“这心头血,可有办法取出来?”
渡归猛地张大眼睛,当即跪伏下去:“贫僧有一物,或可保住心脉抽去心头血,然过程痛苦万分……”
“那是什么?”袁珩打断了他,“给我看看。”
渡归哆嗦着解开了他那个破破烂烂的布包,从中拿出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刀器。
袁珩闭上眼睛,尚能感受到那刀体入肉时的刺痛。
想来渡归也不是什么正经和尚,能寻得此秘法。他心口本就有一处萧子昱留下的疤痕,此刻剖疤取血,更是敏感难捱。
刀尖贴上皮肤的时候是冷的,不待人仔细感受,便在脑海中炸开刺痛。袁珩硬生生咬住一句痛呼,全身筋脉暴起,紧接着便感觉心口一凉,温热的液体顺着刀具的导管徐徐引出。
他咬牙忍痛,脑子里却冒出一个念头,萧子昱日日被那蛊虫吸食心血,大概也是这种感受。
好在渡归的手法干脆利落,几息之间就结束了,留下的创口不过小指盖那般大,刀尖拔出的那刻便已止血。
龙血盛入药樽,竟无风自动,盘旋不止。渡归便说道:“龙血效力强劲,服药之人可能会对殿下产生异样心思,稍加安抚即可。”
他说得模糊,袁珩便也没有往深入去想,此刻看到萧子昱的情态,才猛然反应过来。
萧子昱同那蛊虫相伴多年,药丸方一入口,便感受到那兰花盖似是真的消停了下去。那如影随形的痛症短暂消失了,周身腾起一股许久不见的爽利。
然而与此同时,燥热和情动也席卷了他的理智。体内宛若有一阵冲动从下腹徐徐升起,让人冷热交加,躁得恨不能脱掉周身衣物,又畏寒似的想将自己蜷缩起来,被人拥抱安抚。
他在情/事上多半需要袁珩引导,自发腾起欲望的时候少之又少,欲念萌动时竟有种陌生的无措。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将视线模糊了,萧子昱下意识望向袁珩的方向,却发现他岿然立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如牝兽求欢般的姿态似是将他的自尊狠狠折辱,心中像是有一根弦被猛地扯断,萧子昱不管不顾哼出声来:“袁,袁珩……”
袁珩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瞬间就被撩得心火难灭。但他胸口新伤叠着旧疤,势必会被萧子昱发现,两厢纠结间,腿脚还是自发站到了床前。
萧子昱难耐地攥住他的两襟,将人拉到近前,彼此呼吸交缠,口唇相距不过咫尺。他泪眼朦胧,视线早无法聚焦,像是被人攫了魂似的,同袁珩短暂对视片刻,张口便吻上了他的唇瓣。
萧子昱的吻毫无章法,加上心慌,更是一塌糊涂。只知道贴在一起轻轻磨蹭,丝毫不得要领。
袁珩被他舔舐得心烦气躁,重重呼出一口热气,抬手毫不留情地扣住了萧子昱的后脑。
他反客为主去咬萧子昱的唇,等人吃痛张开,舌尖便毫不犹豫探入。
那锐痛似乎是让萧子昱清明了一些,下意识想要推拒,却又被人攥紧腕子,狠狠压在了床上。
袁珩揪住他的长发,将人拽得后仰,短暂分开的片刻粗声道:“这样才算接吻,学会了没有?”
萧子昱已经哭红了眼睛,嘴唇也破了个口子,身不由己的感觉让他难堪又羞愧,不住地摇头。袁珩不等人回答,再次埋头亲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间,体内欲望非但没有扑灭,反而更烈地燃烧了起来。萧子昱无法摆脱那迫人的力量,竟主动宽解衣带,将胸前的盘扣解开了。
指尖触碰到光滑柔腻的皮肤,袁珩动作一顿,更为疯狂地索求起来。沉沦颠倒间感觉颈间攀上了一双细长的腕子,萧子昱竟是嫌他玄衣厚重,要替他剥掉。
胸前的伤口是绝对不能让人察觉的,袁珩狠心扼住他的双手,将人翻了过去,死死压进棉被里。
萧子昱向来不喜欢自后而入,总感觉是一种折辱,被翻过去的那刻就开始猛烈挣动。
拉扯间牵连到胸前伤口,袁珩总算耐心耗尽,扬起手掌:“老实一点!”
随着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萧子昱猛地安静下来,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后知后觉才溢出一阵拖长的哭腔。
而与此相反的,竟是身后欲壑难耐,违背他的心意主动邀起欢来。
只听袁珩嗤笑一声,伸手按住他的后心,以驰骋之姿骑跨在萧子昱身上,就像他在军营的时候教训那些不肯驯顺的野马一样。
萧子昱在黑暗中摸索到被角紧紧抓住,不知如何发泄汹涌而至的痛爽,咬着牙齿默默流泪。
好在没有点灯,不至于让袁珩瞧见他狼狈的样子。眼前黑暗起伏,萧子昱闭上眼睛,脑海中自发勾勒出袁珩的情态,却无法控制地想到了前事。
他在馆娃宫教习的时候,是实实在在忙过一段日子的。
初来大梁时,他尚未发育成熟,虽然顶着教习公子的名头,身量却比那些个舞伶高不了多少。
他教学认真严格,女孩们却不怕他,看他整日板着一张脸,闲来没事还会逗教习公子的乐子。
“萧公子,昨天教的动作忘了,麻烦您再演示一遍吧。”
舞伶们大多从宫外的戏班层层选拔上来,不比宫中女子那般安静贤淑,风风火火带着江湖气,恰是萧子昱之前所熟悉的风格。因此在馆娃宫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不耐烦,就算是舞伶故意戏弄他,也还是会将动作完完整整再教一遍。
长此以往,舞伶们发现他大概空有一张清冷严肃的面皮,其实耳朵根子软得很,便更加肆无忌惮,“萧公子”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小公子。”
袁珩来观舞时将这称呼听了去,私下无人的时候开始叫萧子昱“小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