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于两个小时后结束。
傅骁一直坐在休息区没离开过, 医导扶着方清野,将他交还给傅骁手上:“小野今天的得分又有进步了,又得了一朵小红花。”
方清野这次没有把小红花送给傅骁, 而是只对医导说了谢谢。
时间临近中午, 傅骁问方清野想不想去附近吃东西。方清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一直都在思考什么事。
傅骁又问了一次,方清野才回神,告诉傅骁苏照早上说过会在中午准备烤肉, 他们应该按时回去。
地铁过了三站, 方清野才勉强放下之前的疑虑,询问傅骁:“对了,刚才治疗中心这边提到春节放假的事。下个月中旬他们就放假了, 我也应该要回宁城去,和家里的亲戚去祭祖过节,然后再回来和姐姐过年。你有什么安排啊?”
距离春节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现在说这个不算早。
方清野知道傅骁的父亲在宁城生活,但不清楚傅骁会不会也要去宁城。
“会去疗养院陪我母亲几天。”傅骁说, “到时候会先送你回去。”
那时宋丝丝差不多已经回国了,方清野不一定要傅骁送, 不过他没有马上拒绝, 还是笑眯眯地说:“好啊。”
这时车厢里人不多, 一长排座位上就他们两个人, 方清野忍不住想要多了解傅骁一点, 问道:“你妈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傅骁只简略地说:“比以前好很多,情绪波动也减弱了很多。”
方清野便没有再问, 只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听地铁呼啸通过时的些微杂音。
这样的情形让傅骁感到像回到了七年前。
以前不说, 是傅骁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傅骁也不想说。不同的是,他已经明白了方清野因为关心,所以才很想知道。
“我小时候,她很容易歇斯底里。”傅骁说,“如果我表现得害怕,或者是被她吓到,她就会非常自责,然后变本加厉。太过开心或轻松也不行,也会刺激她的情绪。有一次她把我用过的旧牙刷藏了起来,磨得很尖,站在我的床边捅破了自己的喉咙。”
方清野惊疑地抬眸,傅骁曾经和他说过一次母亲有精神上的疾病,却没想过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傅骁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那次我父亲拿到了抚养权,争取了探视隔离,她有三年都没有见到我。”
“我成年以后,才回了傅家,陪她开始新的治疗。”
这种时候的安慰都是苍白的,方清野忙不迭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慢慢地回忆了一些丛认识傅骁后发生的事,发现除了姐姐,还有这次见面的苏照和谢九言,傅骁并没有其它亲密关系。
不管是来自于家人的、还是朋友的温暖,都不会存在于傅骁的日常生活中。
这一点和方清野其实很像,他们都是孤独的人。
但是方清野有姐姐,也有许多时常在一起的朋友。他家像个中转站,除了裴佳年会来,三不五时地还有别的朋友来住。他自己本身也会寻找排解的办法。
而傅骁只有工作而已。
内心的富足是再多的物质都无法替代的,方清野时常觉得自己孤独,所以渴望永恒的陪伴,傅骁大概也是一样。
“这种病不会遗传。”傅骁忽然再次开口,“我检查过了。”
方清野被吓了一跳,无奈地说:“你怎么忽然说这个啊,我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