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弋震惊地屏住呼吸。
钟至这又在演哪一出?!
他错愕地注视着神色平静的钟至,连睫毛都充斥着惊疑。
周围人头攒动,声响嘈杂,最为明显的还是身边叶阿姨自动后退的脚步声。
夏斯弋机械地转头看向同样受惊的叶阿姨,叶阿姨也尴尬地看着他。
气氛一时凝固。
叶阿姨抬起手腕,看向腕间并不存在的手表:“那个……弋弋,阿姨还有课要上,就先走了,你俩好好说,好好说……”
夏斯弋哽着声:“叶——”
望着叶阿姨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好像明白钟至胡言乱语的目的了。
他十分无语:“为了不让叶阿姨留下,你还真能想损招。”
钟至笑而不语。
片刻后,夏斯弋垂眸看向钟至还搭在他脚踝上的手,警告道:“再不松手,整个训练场就都会听见你从楼梯上滚落的惨叫。”
钟至从善如流地松开手,半调侃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
夏斯弋堪堪舒展些许的眉头又重新皱起:“你什么毛病?演戏有瘾?”
钟至不动声色地补充道:“我是说,在父母面前。”
钟至补充的前提为夏斯弋提供了一种新方案,令他混杂的心绪短暂沉淀下来。
在父母面前装情侣。
的确,接受这个提议他就可以躲过相亲,钟至也能为以后的恋爱铺路,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缓缓抬眼钟至对视,那双淡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令他隐隐不爽。
场地上再次响起哨声,那是教官催促他们继续训练的信号。
夏斯弋瞥了眼还在等待他回答的钟至,不屑地轻哼一声:“等我们算清今天的帐再说。”
撂下这句话,夏斯弋扬长离去。
等上午的军训结束,钟至早已不见踪迹。
眼见众人四散,也到赴约帮学生会招新的时间了。
·
主校区的社团招新场地设置在四食堂前的广场,宽阔的广场上,各大社团规矩排开,蓄势待发。
社联的帐篷里,钟至对身旁的曲明格说:“有点吵,坐会儿我就走了。”
“别啊,还没开始呢。”曲明格朝钟至挪近了些,狠狠心咬牙道,“结束了我请你吃大餐!”
饶是抠门鬼曲明格做到了这一步,钟至仍不为所动,甚至关爱智障般地睨了他一眼。
面对素来吃软不吃硬的钟至,曲明格立刻切换战术开始卖惨:“你不知道,我们和学生会年年面对面,明明是齐名的社团,就是总也抢不过他们,一些双担两社团的新生,进来了也大概率会出走……”
钟至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余光意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夏斯弋正突破人潮如织的新生,朝社团的方向折来。
他摘下帽子,拨扫散乱的头发,细密的汗珠顺着濡湿的发丝划过额角,掠过他泛红的脸颊。
似是感受到视线侵犯,夏斯弋偏过头来。
钟至身边,曲明格仍在劝说:“你就多坐会儿刷刷脸,帮帮我们呗。”
对视间,钟至接收了来自夏斯弋的全数挑衅,几不可查地扬起唇线:“嗯。”
“真不能……”曲明格出乎意料地拉住钟至,“你答应了?”
钟至眸光微敛:“那我反悔?”
曲明格反手抄起桌上的茶饮料,双手呈给钟至:“当我没说,您喝茶。”
夏斯弋进入学生会的帐篷,为防麻烦,他换掉了军训服。
再有一阵,新生就会大批量涌来,夏斯弋接过季知新递来的盒饭,争分夺秒地大块朵颐起来。
陆续有吃过饭的新生走进社团场地,夏斯弋的午饭也解决得差不多了。
一抬头,他发现钟至竟还在看他。
像极了要挑事。
隔着零星的人群,夏斯弋一筷子扎穿了泡沫饭盒,甩回一抹浓重的敌意。
新人逐渐多起来,众人纷纷进入工作状态。
钟至和夏斯弋在各自帮忙的社团帐篷里坐着,即便不说话,也像两块自带吸引力的活招牌,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停留。
等待填表的同学接过夏斯弋递来的中性笔,撩动耳后的头发,羞涩道:“学长,方便问你是哪个部门吗?”
一旁的季知新听到声音,僵硬地从兜里掏出一枚工作证,不由分说地挂在了夏斯弋脖子上。
夏斯弋困惑地低头拿起胸前的铭牌,目之所及,部门的位置上清晰地印着纪检部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