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请睁眼。”
“请选择你要查验的对象。”
“预言家请闭眼。”
节目组似乎开的是狼人视角,因为自从预言家出现之后,镜头迅速摇到了上方,没人能看清到底能是谁睁的眼。
“女巫请睁眼。”
只有在女巫出现的时候,镜头突然摇下来——对准了时栖。
“昨天晚上死的人是他,你有一瓶解药,你要救他吗?”
时栖对镜头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感,或者说是只要是察觉到摄像存在的时候,他就能立刻保持对方期待的状态——时栖的长睫轻颤着,交缠在桌上的手有些紧张地捻了捻,毕竟他十分清楚路舟询问的那人是谁。
一副很为顾庭柯担心的样子,几乎是给观众留够了后期的糖点。
“你有一瓶毒药,你要毒谁?”
“女巫请闭眼。”
“猎人请睁眼,你的开枪状态是……”
猎人的技能是带走一个人,只有在死亡的时候才能发动,所以需要在夜晚的时候告知是否需要开枪,路舟说着比了个手势,随后道,“猎人请闭眼。”
狼人和三个神职都询问完毕,路舟的水笔点在桌面上:“天亮了。”
【很好很好,终于天亮了。】
【昨晚死的应该是顾总吧,第一晚就没了哈哈哈】
【期待,让我看看顾总现在什么表情!】
几人逐渐睁开眼睛,镜头瞬间对准了顾庭柯。
狭长的凤眸缓缓睁开,顾庭柯先是适应了一下光线,便听到路舟说:“昨晚——”
时栖很想在这个时候转头去看顾庭柯的表情,但是这就跟凶手杀了人要回头案发现场一样引人注目,虽然别人可能以为他只是想要去看一眼在意的人,但是顾庭柯本人绝对能发觉。
就像是顾庭柯足够了解时栖一样,时栖有时候对他也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的把控。
只是这种把控像是学校门口的绿化树,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往往令人忽略。
于是时栖只是装作还没有完全适应光线微微眨了下眼睛,却发现关越正含笑望着他。
关越的那双眸子其实很深邃,他这样子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让人疑心有一种什么都看透的错觉。
但是偏偏他姿态又很懒散——脊背靠在椅子上,嘴角的笑容因为过分轻佻而显得失去严肃和信任。
就仿佛……从这场游戏的一开始,他便知道时栖手中的狼牌,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漫不经心的,游刃有余的观赏着这一切。
不只是游戏,而是……一开始。
但是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的猎人真的可以完全不为所动吗?
时栖巴不得这个时候可以有人分走自己注意力不让自己面对顾庭柯,于是弯起眉眼冲关越笑了下,白衬衫衬得那张脸清纯漂亮,干净得像是春日山顶未融的雪。
可关越却清楚得记得,时栖当时表情凶厉抬腿踩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穿得也是这身衣服。
他微微眯起眼睛,手肘撑着下巴离得更近了些。
时栖的瞳孔微微睁大,似乎对他这种长久的注视有些疑惑,视线微微一垂,望见自己面前装零食的盘子。
大少爷可能确实没有自己动手的习惯,时栖抓了一把在自己手心——可关越清楚地看见,他在递给自己之前,不着痕迹地将其中两包猪肉脯留了下来。
他还记得自己不吃肉。
关越突然觉得如果时栖邀请别人来自己家做客应该是个很好的主人,他似乎能够记清每个宾客的喜好,并用一种润物无声的方式让别人感觉到被照顾。
似乎天生就很会讨人喜欢。
“昨晚死亡的人是——”
果干被推给关越,猪肉脯却被夹在指尖,时栖似乎终于找到了能够不着痕迹观察顾庭柯的方式——趁着送零食的机会转过头,等待着路舟宣布死亡情况。
顾庭柯的那双眸子依然显得镇定从容,似乎并不会因为这个消息有任何的波动,可他越是这样,时栖就越是期待在那张脸看到不同的表情。
猪肉脯被递到顾庭柯面前,路舟的字音跟着落下,可是顾庭柯的眼中不见任何的惊诧,反而是在路舟的声音出来之前,便轻轻地勾了下唇角——
“是……没有人。”
“谢谢。”
路舟跟顾庭柯的话音同时落下,那人转身捕捉到时栖望来的视线,抬手将零食接过来,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谢谢七七……记得我。”
另一边,路舟吊足了胃口,转身却推手一笑:“昨晚是个平安夜。”
【????平安夜?】
【女巫开药了?】
【但是时栖黎炀沈听泽是狼,剩下的,关越夏鸥林和霜感觉不太像是会救他的人啊?】
【那就只有许乔和顾总了,要么顾总首夜自救,要么就是许乔是女巫。】
【好好好,小狗就是故意投顾总的吧,这样女巫的身份不用试就盘出来了。】
时栖垂落在桌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攥紧。
他不确定顾庭柯刚刚有没有捕捉到他的神情——从一开始时栖就知道,顾庭柯是他这场游刃有余的游戏里唯一的变数。
时至今日依然是。
两个太过精明又太过熟悉的人可以是过于默契的队友,也可以是过于棘手的敌人。
但不应该是……恋人。
“不客气,”时栖弯起眼睛,面上依然是那副温柔乖巧的样子,“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先尝尝。”
“好,”顾庭柯也笑,“好吃的话我再还给你。”
【救命,昨天晚上才捅过刀今天睁眼就可以发糖吗?】
【狼人杀游戏禁止恋爱脑!】
“关少你老盯着那边看什么,”夏鸥说,“你杀对面的人了?”
“我杀什么人,我又不是狼。”
关越往后一靠,盯着仿佛如胶似漆的顾庭柯和时栖:“我在看谁杀的我。”
“也没有狼会说自己是狼吧?”黎炀弯起眼睛,“而且你怎么知道杀的是你,你睁眼骗解药了?”
首夜狼确实有可能是自刀骗女巫的解药,顺便在女巫那里做实自己的好人身份,但是黎炀一个自己动手刀人的,当然知道关越不是。
“有气不用撒在我身上,冤有头债有主嘛,”关越说着往自己嘴里扔了块果干,笑道,“对吧,顾总?”
“嗯?”
被提到名的顾庭柯微一挑眉:“我不知道啊。”
“一会儿听发言吧,”他说着,却将时栖递给他的另一包猪肉脯撕开:“这个味道倒还不错。”
明明刚刚已经死过了一次,可顾庭柯的态度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一副不准备活过第二天晚上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将撕开的猪肉脯递到时栖嘴边,好像相互投喂的小情侣:“尝尝?”
周围传来咔嚓声,是黎炀拧着手中的笔帽。
沈听泽轻轻地抚了下腕上的红绳,为了安全,他并没有跟时栖对视,而是转向路舟:“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好啊,”路舟听完了戏,微笑道,“现在开始第一轮发言。”
他望了眼时栖的序号,像是随手一指似的,右手一挥:“那就这边先开始?”
第一个是序号最后一位的许乔:“那就我先开始?”
许乔这个人一向有些与世无争的样子,由他先发言也确实合适,许乔笑了下:“第一晚还得不出什么特别有效的信息,不过既然今晚是平安夜,那就说明女巫肯定是开药救人了的。”
“有可能是真的像关少说的那样有人动手,但是像小黎说的那样狼人自刀骗解药也说不定,所以我建议女巫等会儿可以重点关注一下昨晚死者的发言。”
“预言家的话……因为解药今晚已经用过了,跳出来今晚很可能会被直接刀掉,如果有查杀倒是可以出个查杀,或者也可以保守点再观望一下,看看有没有悍跳狼。”像是怕其他人可能听不懂,他又解释了一下,“就是出来跟你对跳的神职的狼。”
“猎人的话由于可以带人,可以出来给预言家挡枪带狼。”
“平民……我们平民的人数比较少,就尽量隐藏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