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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绿色十分特别,不同于时熠在电视上见过的其他绿色眼睛,陆景明眼中的绿色澄澈而透明,能让人联想到所有与春天有关的万事万物。
春和景明。
他很忽然地就想起了陆景明名字的出处,它意味着春光和煦、景色明媚,看似是一个和陆景明极不相衬的词,却和这双眼睛高度贴合。
几乎与此同时,时熠心中有过的所有困惑的点,都被串成了一条紧密连接的线。
他的记忆没有出错,十一月的那天晚上,他确实是和一个绿色眼睛的人度过了一夜。
那个遗落的怀表属于这个人,怀表里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这个人是眼前的陆景明。
时熠的心脏越跳越沉,刚刚清醒的大脑一时难以消化这么大的信息。
所以他和陆景明发生了……
浑身的血液迅速冲向头,陆景明见他很久都不说话,以为是身体还哪里不舒服,人刚刚起身,工作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只能接起电话,推门出去,留下了一时间很混乱的时熠。
时熠将发烫的脸深深埋进了被子里,感觉到了深深的荒唐感,虽然之前他有想过,但真正确认是陆景明的这一刻,时熠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熠熠——”Crush另外四人在这时推门进来。
森皓和森然最先到了他床前,一左一右揽住他:“可算醒过来了宝贝熠熠……怎么了这是?”
他们将他扒拉起来,时熠脸仍然红红的,被两只手轻轻捏了捏,森然的头凑过来观察:“好可怜,脸都冻红了。”
岳晚寒和钟文铎将手提的果篮和牛奶放下,也走过来看他。
“有没有发烧?”钟文铎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肚子饿的话,我们买了全家桶。”岳晚寒拎起手里的一大袋。
时熠则是逐渐茫然了起来,他们几个进来的架势,就好像是探望住院病人一样。
然而他不过是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风雪里待了两个多小时,虽说衣服确实穿少了,手背上也有被冻伤的痕迹,但远远不至于住院。
果然,钟文铎摸过他没有发烧以后,说:“休息好了就穿鞋走吧,你明天一早还有行程。”
时熠于是在茫然中穿了鞋,很顺手地整理了一下被子,下来以后在床尾看见了病历单。
上边赫然写着“陆景明”三个字,病名是“轻度脑震荡”。
所以真正住院的是陆景明,而他莫名其妙在人家床位上睡了一夜,真正需要休息的病人则是靠坐在沙发上睡的……
时熠石化了一秒,森皓森然站旁边一下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逐渐转换为大笑。
就连钟文铎都忍不住想笑,转过头去假装自己没笑。
时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眼神的意思是“你们怎么不把我弄起来”。
他感到好丢人,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着床就睡。
关键是还全都让陆景明看在了眼里。
“是陆总说让你先睡着他的床。”森皓一脸愉悦地解释,“你下车的时候要铎哥背,他以为你晕过去了,一定要把你留下来观察,我们拦着不让他给你刷卡办豪华套房住院,所以你就到这儿来了。”
“陆总很担心你,守了一整夜,时不时给你探热,还给你手涂了冻伤膏。”森然说到这里不仅是愉悦,他整个人已经神采奕奕:“多好的……老板啊。”
时熠听完这些话,又被涌上头的羞赧给上了一遍色,他都不知道一会儿怎么面对陆景明了。
而陆景明本人此刻正沿着病房外的走廊向前走,忙着和人讲电话:“具体的数据在我发出的邮件里,请你再去确认一遍……”
他在窗前停下了脚步,看见玻璃窗上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样,流畅讲话的节奏被打乱。
头晕与恶心感在这时加剧了,他一边继续讲电话,一边手伸进口袋里,摸了好半天,却摸不到备用的隐形镜片。
……
时熠离开医院前没能见到陆景明的面,对方给他发了微信消息,说自己有要紧的工作要处理,请他们先回去。
一路上他都低头盯着手机,一言不发,只看着他和陆景明的聊天框,他回复的上一句是:好,陆哥多注意休息。
他不确定该不该多说点儿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盯着聊天框。
前排森皓和森然则聊起了陆景明的眼睛。
“我以前没想到,陆总也会戴美瞳。”森皓说。
“那个颜色真挺好看的,遮盖力也很强,很自然,好想问他是什么牌子什么色号。”森然转过头来,“熠熠,派你去问问吧。”
时熠抬起头,才知道他们先入为主,将陆景明的绿色眼睛当成是戴了美瞳。
“我……下次问问他。”时熠随口道。
他们五个今天都难得没有行程,买了巨大的全家桶回宿舍,一边看综艺一边吃。
时熠借口说自己还有些累,洗了个澡独自回房间去了,窝在床上抱着金毛玩偶,还是反反复复看和陆景明的聊天记录。
其实当发现419对象是陆景明以后,时熠心里有那么一个小角落,是忍不住开心的。
但他知道这种开心不应该,因为他和陆景明并不是可以发生那种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