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小柯从替补席回到侯助教旁边, 心绪荡漾,打工人的班味儿都被蒸发掉了。
侯助教扶了扶眼镜,谨慎询问:
“你, 按我说的告诉宁洲了吗?”
小柯点头, 眉飞色舞:“嗯嗯, 洲洲说他收到啦!”
洲洲?
侯助教不明所以, 目光重新投向赛场。
小柯偷摸瞄了他几眼:“那个……为什么让我去呢?”
去替补席让选手准备,虽然只是小任务, 但侯助教居然放心让实习生一个人去……
“你总要学会独自胜任。”侯助教沉下音量,“如果华国队赢了奥运会决赛, 我会辞职。”
“!?”小柯惊得说不出话。
侯助教进入后勤组的时间不长, 但他有教练组经验,后勤组与比赛相关的任务都交给他做。
在小柯看来,侯助教在后勤组的事业“顺风顺水”, 为什么有辞职念头?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侯助教镜片下的眼神黯淡:“因为那样就说明, 我执着的理念, 也已经过时……”
后勤组的工作, 对侯助教来说是“地狱”。
他满腹雄心壮志,却只能在离球队很近的地方, 保障后勤。
现在支撑他继续工作的,只剩最后一点执念:
“高举高打”,才是唯一能登顶的理念!
只要华国队站不上世界第一领奖台, 他的理念就没有错!
“嗡——”
华国队请求换人, 首发二传邵秋下,替补二传宁洲上。
侯助教眼珠密布血丝, 瞳孔映出场边的宁洲。
罗教这盘棋下得再好,也永远敌不过身高这一关!
……
罗教练换人的时机, 在二传第一次转到发球位。
邵秋从发球线跑到场边:“这次,是比分领先换人的。”
宁洲抬头看大屏幕——
6:5
宁洲与他击掌:“我们会把优势,保持到邵哥下一次上场的。”
两人都直视前方,擦肩而过,像是对身后毫无留恋。
他们心里清楚,邵秋再次上场主打二传的可能性很小。
P国队的数据库,对邵秋非常不利。
他的传球思路已经被摸透,一攻很快要打不下去了。
试探P国队掌握程度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一攻只能交给传球灵活的宁洲。
观赛包厢内,余桐奇怪道:
“才打了几颗球,这么早就换?”
“没办法,首发二传和P国队相性太差。”莱杰帮忙解释,“而且P国队有数据支撑,华国队靠二传变奏对他们无效,提前换人保一攻最重要。”
余桐暗自琢磨:“原来如此,正好二传转到后排,宁洲擅长后排。”
莱杰不知道被触发了哪根神经,突然兴奋:“他要发球啦!”
场上的华国队也兴奋起来。
宁洲的上场,让强装镇定的队员们回归活泼本性。
“洲洲!”许子畅搓了几下双手,“你什么时候传给我?我等球等到现在,一颗都没扣。”
陈文耀嫌弃地远离一步:“你别搓手,很像苍蝇。”
“没办法,全是汗啊!”
“走开!别往我身上抹!”
宁洋躲开他们的你追我打:“连许子畅都紧张出手汗,奥运会决赛名号真是响亮。”
“确实,我也手感紧。”宁洲看向余柏,“你呢,刚才扣球手感怎么样?”
余柏抖了抖手腕:“好。”
“别光冲着爽扣哈,下次记得压腕,别出界。”宁洲转向另一个攻手,“宋涵润,你呢?”
宋涵润虚弱地摆手,宛如风雨中飘零的柔弱花瓣:
“我肯定不行,今天状态特别差,宁洲少给2号位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