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只觉身体内的血液, 加速了流动。
别人口中叙述的世界,和他亲眼用眼睛去看是不一样的。
“跟上。”
戚矢臣往下走了好几步,见虞书还没跟上, 于是出声提醒他。
虞书跟着他一起下山。
山背面和他们所在的俱乐部不同,下山的路看得出来是人为修建的,有的地方坡度较陡, 还修了三四阶台阶。
一座山,分两面。
一面是烟火,一面是山野。
如人一样。
“你的蛇呢?”
虞书忽然想起来,那条吓过他的蛇。
“叫人送回家了。”
戚矢臣说道。
养蛇的人少见,尤其是像他这样,把蛇当宠物带在身上的。
戚矢臣手里拿着那只蚂蚱,眺望了一下远方,随后说出令虞书震惊不已的话。
“那时候我刚满二十岁, 就一个人兴致勃勃的进了深山,总觉得自己经验丰富,不会出事,后来才知道,人永远不要太过自信。”
“尤其是在大自然面前。”
“那时我的通讯设备掉了,食物吃完了,饿了两天两夜, 碰见了蛇窝,我侵入它的领地, 打扰了它孵蛋,那条蛇朝我攻击, 我弄死了它,靠着蛇肉和蛇蛋撑了几天。”
“等到救援的时候, 那窝里就剩一个蛇蛋了,我把它带了回去。”
那一次,戚矢臣长了深刻的教训。
他太过狂妄,对大自然没有敬畏之心。
对方说得轻描淡写,但虞书却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对方那样的毅力和冷静。
光面对蛇,他就能吓得呆住,何况生吃下蛇肉。
自己的二十岁在干什么呢?
他还在学校里,每日除了学习就是绘画。
他的一方天地太小了,跟眼前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那时害怕吗?”
虞书问他。
戚矢臣笑了。
“怕啊,怎么不怕,谁会不怕死。”
“但那时候我在想,就这样死了,太窝囊了,怎么也得撑住,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虞书被他这样想法逗笑了。
“真勇敢。”
虞书认真的对他说出这句话。
戚矢臣轻声哼笑一声,表示很受用这句话。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天。
走到山脚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
穿过田埂,走到一处农户的院墙外面。
院墙内一位老人正在劈柴,哪怕他房屋背后的柴已经垒成一面墙了,但他还是在捡树枝回来,劈成小块。
戚矢臣用方言和老人沟通,虞书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沟通了十来句后,老人过来打开了栅栏,示意他们进来。
院子地面是石块铺的,缝隙很大,缝隙里填的是泥土,除了正中间的那一块地方外,周围的地面已经长了绿色的青苔。
老人带着他们往屋子大门走。
虞书打量着这座老旧的房屋,屋子顶上是盖的瓦片,屋子的墙体则是用竹条编织撑起来做骨架,然后在外面敷上厚厚的黄泥。
因为时间久远,墙体的黄泥脱落,露出内里的竹条,房屋大门是木头做的,门上两个铁环,其中一个铁环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老人迈过正屋门槛,把木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