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般人理解不了的专业词汇, 咒术界对神谷鸣一的判决可以理解为让他作为一条狗，给自己找个控制他的主人。

用来控制【人】的术式基本都不太符合人道主义，是禁忌的存在, 但以御三家的背景肯定多少都会有自己的办法。

往上数几代, 这些咒术师的祖辈可都写在历史书上呢，是掌控着这个国家的那一小部分人。

至于主人的人选, 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五条悟不说他大概也猜得到。

“最积极的是禅院家吗？”

五条悟没说话，脸色更沉了。

神谷鸣一懂了，他也算禅院家半个恩人, 另一半则是和禅院直哉结的仇, 好不容易有机会，禅院直哉什么都不做都对不起他头上顶着的禅院两个字。

可除了禅院还有五条家，高层们肯定不想让五条参与进来, 大家都知道神谷鸣一和五条悟是好友, 但五条悟硬要插手他们也拿五条悟没办法, 想也知道神谷鸣一会选五条悟做那根拴在脖子上的链子，即使再不情愿, 这也已经是妥协后的结果了。

不过竟然不是死刑, 这让神谷鸣一心底有些想笑。

这么想着, 他就真的笑了。

在剥离了属于人的部分后，一旦失去表情, 他就越发贴近远离尘世，于高天落下目光的神明。这抹笑意瞬间赶走了所有让人心里揪紧的空寂。

“你竟然笑了？”五条悟大声的控诉。都什么时候了, 好友竟然还笑得出来？他都这么生气了, 难道鸣完全不会生气吗？

“抱歉。”神谷鸣一下意识歉意地低下头。

等等？他是在女朋友发脾气时笑场的小男生吗？

神谷鸣一甩掉了这可怕的想法。

“因为很难紧张起来嘛, 我的挚友可是最强的, 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安全感太足了，以至完全产生不了危机感......”神谷鸣一认真的思考着说。

他无辜的摊手，“这怎么想都不是我的错吧。”

“真是的，完全把我是你的朋友，和我会保护你这件事等同了，不要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这么自信啊。”五条悟认输一般舒了口气。

“保护”这种词，本身就是实力强的一方用在更弱一方的身上的，起码五条悟从来没想过要保护夏油杰，不如说在他的认知里，对方不需要保护。

能成为五条悟的朋友本身就是一个标准极高的筛选条件，能通过的人怎么想都不能划进被保护的角色里。

京都高专的学姐庵歌姬已经被五条悟打击到快自闭了，五条悟就是她一生的阴影，但对五条悟来说，那只是随口一句事实，对方弱到他连花一点心思维护对方脆弱的自尊心都没有必要。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他是什么时候忘记了，神谷鸣一只是个柔弱的预言家这件事？似乎下意识就把这个人当成能和他并肩的人，就像杰一样。

或者说，要是一开始神谷鸣一就这么弱，他到底是怎么和五条悟当上挚友的？

虽然细数起来，也可以说清中间都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一步步走近，但是很奇怪，五条悟总有种对方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弱的感觉。这种甚至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连让他主观意识道都做不到，却在影响着他的感官和行动。

比如现在，五条悟听到对方说他会保护他，一方面来自挚友的认可和夸奖让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另一方面，心底隐隐生出了种——鸣一根本就是懒得对付那些人，故意装作自己很弱，来使唤他——这种带着小小无奈的吐槽。

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换个视角想一下，如果是他，被那些烂橘子威胁着要给他栓条狗链，五条悟相信，自己一定马上就去夷平御三家。

——那些弱得要命的家伙，竟然试图掌控他的友人？

为了安慰炸毛的猫猫，神谷鸣一不舍的让出了自己刚买的限量款巧克力榛果泡芙，“放心吧，虽然看起来我没有选择，但其实我也只想选你，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两个人凑在一起，一人一个泡芙大口的嚼着。

“反正，我也不会忍他们很久就是了。”